她瘋了。
宇智波春奈揮舞着長刀而來的時候,松蘿心裡這樣想道。
老者和小女孩追在後面想要攔住她,卻無濟于事。
松蘿從掌心射出藤蔓,挂在樹上,将自己吊起,開始在樹間穿梭逃跑。
宇智波春奈身上的氣勢在攀升,她内心的仇恨帶給了她力量,雙眼越發血紅了。
眼看就要被追上的時候,她一頭栽下樹枝。原來是雙腳被藤蔓綁住,吊挂在了樹上。
“那可是我踩過的樹枝,我留了點東西在上面。”
松蘿落到地面,仰頭看向女人,将她手腳牢牢捆住後放到地上:“一會兒你的族人們就到了。”
春奈的眼睛瞪得很大,額頭上冒出青筋,松蘿幹脆把她的嘴巴也堵上了,看着她的樣子心裡也不是很好受。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大哥說過,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所以他不會阻止别人向他複仇,但他不會束手就擒。
這個亂世的忍者手上沒有幾個是幹淨的。但是直面這樣赤裸裸的仇恨是會讓人恍惚,生出一絲自己是不是真的該死的念頭。
恍惚隻有一瞬,利刃穿胸而過也隻要一瞬。
她從宇智波春奈的眼裡看到震驚,恢複黑色的瞳仁裡映出染血的長刀從她胸口抽出的畫面。
松蘿低頭,看到胸口湧出汩汩鮮血,暈染了整個胸膛。
有人…偷襲……
遲來的鈍痛吞噬了她的思考能力,被麻痹的身體連痛覺都來的如此之慢。
天旋地轉,她無力地倒在地上。
喉間湧上一陣腥氣,血色的液體拼命往外擠,下巴和喉嚨的界限突然就變得有些模糊的。
誰……
她瞪大眼,終于看到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從地底下滲出,像濃稠的醬汁,彙成隻有空洞雙眼的人形怪物。他甩掉手裡的長刀,長刀掉在地面發出“哐啷”的聲響。
這是人嗎…還是怪物……
“你是,誰…為什麼要殺我……”
呼吸變得困難起來,氣管像是被堵塞了一樣難受,她大張着嘴,很是痛苦。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的,但也許是她即将死亡這件事能給他帶來好處,他有些愉快地說:“一切都是為了讓他絕望,才能……”
她五指緊抓着身下的衣服,試圖集中注意力,可是她的耳朵不太聽她使喚,漸漸地隻能聽到隻言片語,再漸漸地就什麼也聽不清了。
“看到這把刀了嗎,隻有宇智波内部才有的鍛造技術…”
“你不會死在這裡的…放心,我會吊住你的命…”
“…還不夠……還要讓他再失去…”
她徹底陷入了無邊無盡的黑暗與寂靜……
*
明明隻給她放了半日的假,居然消失了整整一天,要不是因為太忙,千手扉間都想親自去抓她回來。
她大概隻是跟平常一樣貪玩,每次你以為她消失的時候,總會帶着一個大驚喜活蹦亂跳地出現在你面前。
他這樣告訴自己,壓下心底的一絲不安。
結盟儀式開始,千手的大長老作為代表宣讀了載有盟約的誓書。盟約被事先刻印在青黃色的竹簡上,竹簡背後刻着團扇狀和叉子狀的族徽。
新搭建的結盟儀式壇,顯得質樸而莊重。兩側矗立着數面繡有族徽的旗幟,在微風中輕輕搖曳。中間的高台上,兩支熊熊燃燒的火炬分立兩側。台下,兩族精英整齊排列,泾渭分明,無聲地注視着台上的兩人的交接——宇智波的族長接過了誓書,并将竹簡的一角遞給了身側的千手柱間。
兩人各執竹簡的一邊,空閑的雙手交握,以示和解。
斑看着誓書,想起之前胡鬧簽過的那份“和解書”,還沒來得及将它毀屍滅迹,這次倒是真正的和解了。擡眼對視之時,眼前之人也微微一笑,似乎是想起了同樣的事情。
接着,他們轉向火壇,兩面巨大的族旗迎風飄揚,接過族人遞來的兩碗酒,灑在火壇邊緣。
“往兮狐羊仇,從今同袍義。神靈有知,允當罰殛。”[注]
白酒灑落在火壇邊緣,紅色的火焰頓時被澆滅不少,下一秒又重新發出光亮,越燃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