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陀羅開口說話的時候松蘿立刻收回偷瞄的眼神,裝作才看向他的樣子。
松蘿倒也沒有特别的理由要繼續跟下去,她這幾天也确實産生了告别的念頭,隻是對一件事還是有些糾結:“你真的不能跟阿修羅和解嗎?沒有戰鬥以外的方式嗎?”
這麼多年,她看着千手和宇智波之間的争鬥,時常為逝去的人惋惜,他們兩族的常年累積起來的仇恨已難以消解,但因陀羅和阿修羅是親兄弟呀,難道真的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才能化解這次的恩怨嗎?
因陀羅對此态度很是堅決:“是那個老頭挑起的一切,我要用力量壓倒他們,讓他們明白那日的選擇錯的有多離譜。”
“可是力量不能說明一切。”松蘿試圖跟他講道理,“當所有人都站在你對面的時候,也許不是力量強弱的問題呢?因陀羅你很強也很聰明,我聽說你很小的時候就創造了忍術和結印方式,那時若讓人們從你和阿修羅之間選繼承人,一定會選你不是嗎?但是現在為什麼不一樣了,到底哪裡不一樣了呢?”
松蘿換了個方面繼續講道理:“以你的才智和天賦,可以選的未來有很多,證明他們選擇錯誤的方式應當不隻有這一種吧。“
“不是所有人。”沉默的地聽完松蘿的話,因陀羅隻說了這一句。
也曾有人堅定地站在他這邊。
但是……
——失去親近之人時,寫輪眼會進化。
他為了獲得這雙萬花筒,親手殺死了兩個自始至終追随他的人。
因陀羅停頓了一會兒,問松蘿:“你也站在阿修羅那一邊嗎?”
他的語氣平平,倒沒有多少質問和威脅之意,彷佛真的隻是好奇一樣。
“不,”松蘿笑笑,“我隻站自己,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
“哼”,因陀羅輕笑一聲,又似嘲笑,又似不信。
“唉,因陀羅你總是話說一半,剩下的全讓人去猜,這一點就比較像我一個朋友了,但是我跟他相處的比較久所以基本上能猜出來他的意思,但你我就不了解了。你還是想到什麼就直接指出來吧。”
這是松蘿真誠的建議。
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其實會發現因陀羅隻是注重規則了一些,高冷了一些,并不是個濫殺無辜、沒有底線的壞人。
忍宗繼承人這件事松蘿也沒什麼資格評價,隻不過……
“對于你要奪回忍宗之主之事我是持贊成意見的。”
聽到這句話,因陀羅頗有些詫異地轉過了頭。
松蘿:“我大概也聽說了一些,唔…既然這麼多年來都是默認由你接任忍宗的話,突然變卦是有些不厚道。當然演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你也許應該反思一下是不是自己實在太自負了,導緻沒有聽到忍宗裡異樣的聲音之類的……”
“但是,隻用武力肯定是不對的!”
“唉,你和阿修羅的想法要是能中和一下就好了,明明是親兄弟,為什麼不能多交談一下呢,我大哥和二哥雖然也經常想法不同,但永遠都會為對方着想。都是為了忍宗的未來,為什麼你們就不能各退一步,認真傾聽一下對方的想法呢?”
傾聽對方的想法?
因陀羅嗤笑一聲:“阿修羅一直說我是他最崇拜的人,他會輔助我管理忍宗,但是到了那一刻呢,他背叛了他的諾言。”
曾經他最愛的親弟弟,為了不相幹的外人與他離心,用傳承自老頭的力量一夜之間忽然變強,那些原本還因為阿修羅自身能力不足而感到猶豫的衆人,也因為他的突然強大而背叛了自己。
因陀羅繼續說:“如果阿修羅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愛”的傳教者,會有多少人聽他的呢?
“說到底不還是因為力量。強大的力量有哪裡不好,最起碼它不會背叛自己,能助自己獲得想要的東西。那些家夥畏懼我,何嘗不是因為太弱小。
“隻要他腦子裡還存在着用愛感化人心的想法的話,我們就永遠不可能和解。”
松蘿張了張嘴,竟發現自己難以反駁。
要想讓别人聽的進去自己的主張,首先要用絕對的力量讓對方臣服……
這跟她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不謀而合——拳頭大的人才能制定規則。
千手和宇智波同盟的強大才能讓忍界止戈,無名小卒的話無人會聽,但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話卻重如雷響。
暴風雪忽然變大了,堵在洞口的樹枝吱嘎響了幾聲就掉落了下去,狂風忽然吹進來,夾帶着冷然的冰霜。
松蘿擡起袖子,剛想擋住撲面而來的風雪又放下了手。
她需要讓自己過熱的頭腦冷靜一下。
這種力量至上的理念絕不是她該贊同的。
松蘿不動,因陀羅倒是站了起來,他要去堵一下洞口。
隻是當他經過松蘿之時,忽然感到衣角被拉住。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人人臣服于你的力量之下,你還會是那個公平公正的的人嗎?你會沒有私心嗎?”
人們崇拜力量也畏懼力量,尤其是這力量不握在手中,時時刻刻能左右他們生死的時候。
松蘿以忍者身份在外行走之時,那些農民、商戶皆是避之不及,他們怕,哪怕自己表現得再無害,再理智,他們也怕自己一時不高興會打殺他們。
因陀羅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也不知有意無意,正好替松蘿擋住了冷風。
大片陰影籠罩下來,松蘿感覺視線突然暗了許多。
他慢慢靠近,俯下頭,一字一句像是發誓一樣地說:“我不會變。我不會有私心。”
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真不知道該稱贊他内心強大還是該為他的冷心冷情而顫抖。
松蘿拿鬥篷蒙住頭,不再管此外的一切,數着羊試圖放空大腦。
因陀羅盯着一會兒鬥篷下拱起的腦袋,使了個土遁給洞口造了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