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迷宮所在。”
入目之處,皆是草坪,沒有一點建築物的影子。
不在地上,那就隻有……
“哇!”奇犽突然興奮地怪叫一聲,“地下!”
這不就是《地下城與xx》!雞皮疙瘩起來了。
目送兩人走進地下迷宮,松蘿單手附在樹幹上,透過萬千樹葉的呼吸,感受附近的生氣,由此來尋找莫比烏斯湖小島上來的人。
對着尋找到的人使用幻術,但依然沒有問到通過“門”的辦法。如此重複七八次後,她不免有些喪氣。
得到的回答與她所知的沒有什麼不同:能從黑暗大陸出去的隻有三種,死物、寵物、廢物。
再讓她割舍根系跟人簽訂契約什麼的,絕對不行。
一邊想着一邊與下一個目标碰上了面。
男人十分瘦削,身穿藍色的西服套裝,眼上架着一副眼鏡,眼眶深深凹陷,眼珠子異常突出,像是大病了一場。
想到傑提過的兩個朋友的裝扮,“這人該不會是雷歐力歐吧”的想法冒了出來,打招呼時不免帶上了些熱情:
“嗨!”
誰知他聽到聲音一臉驚恐,臉色肉眼可見得轉變為蒼白,原地顫抖起來:“你是誰?”
松蘿:“……雷歐力歐?”
“……打擾了。”
她跳上樹枝,開始尋找下個目标。
“等一等!”男人焦急地喊道,扯到了喉嚨不由得咳嗽起來。
松蘿沒有理會,她才沒有那麼爛好心,男人一急,撲通跪下:“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求你救救我!”
衣服破破爛爛,不明污漬滿身,身上的氣團小到幾乎沒有,是将死之兆,這樣的人能做什麼?她不為所動,閉眼繼續搜索。
“我有錢!”
嗖——
樹上的人忽然消失,閃現在男人面前。她黑亮的眸子帶來一股壓迫感。
男人咽了咽口水,顫抖着發黑的指尖,摸入褲袋,掏出一個金色的錢币,捧在手心,往前一遞。
就這?
許是鄙視的眼神太明顯,男人立刻解釋道:“這是特質的金币,拿着它就能打開我在友克鑫市的金庫,裡面有很多珠寶和金币,我發誓!隻要你……您能帶我到‘門’那邊……”
在外面啊。
她撇撇嘴,想了想還是接下了。她遲早會出去的。
她的視線從男人發黑的指尖上掠過,疫病,就是不知道是哪種,死得快還是死得慢。都拿了人家财産了,隻送一段路好像也有點良心不安。
她目光在地上逡巡一陣,拔起一株鋸齒狀的小草,扔給男人:“吃了吧,延緩你的病。”
找人的事情延後,松蘿決定先把财神版拖油瓶送到門那邊。
“跟我來。”
話音一落,一根藤條卷上男人,開始貼着地面疾馳。
松蘿落後一步,跳到另一根粗壯的藤條上,也被帶着向前。
過了小半日,她便将人帶到守門人邊上。如此輕松的活計,她竟希望能再來幾次。正好這邊的人類比以往多了好幾倍,她是不是能再撈一點?
“呼呼……”男人驚魂未定地站到凝實的地面,愣了一秒,忽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沒想到這麼簡單。
一股黑紫色的氣從他頭頂冒出,彎彎曲曲地伸向松蘿的頭頂。
松蘿皺眉後退,卻沒想到那股黑紫色的氣緊纏着她不放。
她眼疾手快地扔掉金币,卷起石頭擋在面前。然而黑氣穿過屏障,好似完全不受阻擋。既然如此,她就攻擊本體。
藤蔓勒住男人的脖子,火焰灼燒着他的手腳,石頭砸向他的頭骨,但是黑氣延伸的速度絲毫不曾減慢。
“哈哈哈哈,咳咳,”男人像破鑼一樣的嗓子發出得意的聲音,“沒用的。‘交易’已經成立,你做什麼都沒用,哪怕殺了我,我也能複活。”
“這是我的念能力‘一擲千金’。一生隻有一次的all in機會,我賭上了我的所有财産,賭你能順利将我帶到門,我赢了!你是我的東西了!”
“你很強,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在這樣的環境裡仍然能保持幹淨整潔,比我看到過的任何一人都要強大。”
“但是那又如何?”
“我特裡·賽切利特·艾瑞才是頂點!”
松蘿身形一滞,目光刺向癫狂的男人,試圖從他的臉上找到似曾相識的特征。
腳步扭轉,她俯身沖向男人,右手掐住他的嘴鄂,用力往地上一掼,砸出一個圓形的地坑。
紫色眼瞳。
無色的氣從她的身體溢出,像煮沸的水汽,在男人身上燙出一個個水泡。
狹長的單眼皮。
水泡破開,殷紅的血色流淌,男人的皮膚一塊一塊地往下掉。
左耳後的痣。
她拎起男人上半身,一次又一次地将沒了聲息的人砸向地面,淌出的血水流入地縫,形成紅色的蜘蛛網。黑紫色的氣接觸了滾燙的沸水,快速地侵染着無色的氣,如紫色的靈蛇,快活地遊動,沒入了松蘿的腦袋。
合上的雙眼緩緩睜開,露出紫色的光芒。
特裡·賽切利特·艾瑞微笑:“歡迎,我的新生的女兒。”
……
特裡·賽切利特是流星街出生的賭徒,那裡比起賭錢更喜歡賭器|官,他賭輸一次,他的妻子艾瑞就會失去一個腎或者一隻眼睛。當連206根骨頭都輸完了之後,他終于開始害怕了,害怕賭場的人會要讓他壓上自己的身體。
于是他賣了親生女兒逃了出來,化身為一個體面的中流人士。
但是從小生活在混亂中的他根本壓抑不住心底的惡魔,他又開始了賭博。赢了再賭,輸了賣幾個人當奴隸。他的“豪氣”吸引了大人物的注意,與他們的交往中,他知道了黑暗大陸,被稱為寶物庫的地方。
他立刻就知道了,這是更大的舞台,更大的輪盤,比以往任何一種賭博都要刺激和驚喜。
他勢必要在這裡“一擲千金”。
……
從忍宗回到黑暗大陸後,以前,被“爸爸”帶出門的記憶越來越模糊,最後連“爸爸”的面孔和名字她都記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