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傍晚時分總算有了點涼風。
三夫人江芮倚在門前扇着扇子,瞧着十天半個月不着家的三老爺,沒好氣地罵道:“雲素言,你還有臉回來?怎麼不死在外邊。”
雲素言背着雙手,瞥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你又發什麼神經?”
雲素言往屋裡走,江芮攔住他,拿着扇子點着他胸口:“雲素言,你去聽聽,二院裡現在在幹什麼,你三院裡又在幹什麼。”
雲素言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她會提到二院,自從二哥去世以後,江芮已經很久沒有針對過二院了。
“他們又怎麼你了?”雲素言無奈問道。
江芮指着隔壁二院,氣憤道:“你閨女的好事全被二院裡給搶了,你說我怎麼了。”
雲素言歎氣道:“不就是個國瓷師,那是人家雲媮有這個本事才做的上。”
江芮“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你閨女不行,比不了雲媮?”
雲素言愁眉苦臉:“我哪是這個意思,這事過去了,你别再鬧了。”
“我不是因為這個。”江芮手裡的扇子搖的猛,“你去看看,人家二院裡現在在幹什麼。”
“幹什麼?”雲素言扭頭往隔壁二院瞧了一眼,依稀聽到老祖宗的笑聲,他問道:“祖母去二院了?”
江芮重重歎了口:“慕秋淮将軍要來府上提親,今個雲初念與慕将軍見面了,這不,祖母他們在二院裡慶祝呢!”
雲素言皺眉問:“你是說慕秋淮看上了初念那丫頭?”
江芮沒好氣的“哼”了聲,感覺一身火氣無處宣洩,于是逮着雲素言繼續罵道:“自己閨女不管不問,就知道管外面那小蹄子的種,雲素言,要不是念及孩子,我早就與你和離了。”
雲素言見她又提此事,冷哼道:“還不是你不許我納妾,孩子那麼小,我不得多去關照些。”
江芮拿着扇子在他胸口使勁戳了幾下,咬牙道:“我告訴你雲素言,你最好把那小兔崽子給我藏嚴實,若是被我逮到,我活剝了他。”
雲素言被她戳的胸口疼,罵道:“潑婦,你要敢動他,我就把你趕出家門。”
“你趕你趕!”
二人一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
雲靈一看爹娘又吵了起來,急忙跑進屋裡關上了房門。
雲竹正在屋裡畫瓷器,聽到吵鬧聲皺緊了眉頭,雖然對這種吵鬧早已習以為常,但是今日她卻格外地煩躁。
她手裡的壺胚畫了一半,毛筆的筆尖還沾着青料,一向被誇手穩的她,在筆尖挨到壺胚的那一刻卻抖的厲害。
随着門前的吵罵聲,她手中的壺胚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她站起身,扔下手中毛筆,走到門前,沖着吵鬧不休的父母怒喝道:“你們夠了,能不能别再吵了?是不是還嫌不夠丢人?”
一向文靜的雲竹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紅撲撲的臉頰上盡是細密汗珠。
江芮和雲素言均是愣住。
雲竹冷冷望着他們二人,心裡的委屈和怒火瞬間燃燒了起來,她質問娘親:“你這樣喋喋不休的有什麼用?天底下又不是他一個男人,嫁不了就不嫁了,何必要揪着不放?這麼大嗓門在院子裡嚷嚷生怕别人聽不到?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閨女有多麼沒用?”
江芮被雲竹說的啞口無言。
“還有你。”雲竹看向呆愣住的父親,冷笑道:“既然外邊的東西那麼香,你還回家來做什麼?”
在雲竹眼裡,這個整日不着家的父親,對她來說早已可有可無。
雲竹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夫妻二人被雲竹罵的一言不發,他們還是頭一次見閨女說這麼多難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