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都有吧。
慕秋涼聽聞這個答案,沉默了良久,直到馬車停在了親王府門前他都未再言。
許楹在馬車裡睡了一覺,慕秋淮下車後把她抱了下來。
許楹揉着惺忪的睡眼,問道:“我們何時還能再去雲府?我想吃雲竹姐姐做的核桃酥,雲竹姐姐不僅刺繡好,做的糕點也很好吃。”
許楹在三院裡得到了極好的待遇,雲竹給她看刺繡,還給她拿好吃的好玩的,三夫人也坐在一旁給她扇着風。
慕秋淮寵溺地撫了撫她的腦袋,笑回道:“明日淮哥哥就帶你去。”
三人還未走近殿,王妃和許老太太就迎了上來。
許老太太問道:“怎麼樣?怎麼才回來?”
她說罷打量慕秋淮,關心問道:“淮兒的臉怎麼這麼紅,可是吃了不少酒?”
慕秋淮扶住許老太太,笑回道:“多謝外祖母關心,淮兒今日高興,貪吃了幾杯,不過不礙事,時下清醒的很。”
許老太太見他滿面紅光,想是今日一趟大有收獲,欣慰的連連點頭。
王妃看向慕秋涼,問道:“涼兒今日……覺得如何?”
王妃問的含蓄,瞧着他的臉色不太好,覺得沒戲。
結果慕秋涼回道:“今日還好,與雲竹姑娘多聊了一會。”
雲竹?雲家三老爺的大女兒,王妃以前聽說過,長相好性情好,不僅會做陶瓷,刺繡也很優秀,隻是她父親的名聲不太好。
“那雲媮呢?可有見到?”王妃略有激動的問。
說起雲媮,慕秋涼微皺了下眉頭,回道:“見到了,她應該是有喜歡的人。”
王妃一聽這話,瞬間失落了,雲媮姑娘才貌雙全,又是二老爺的嫡長女,各方面條件都挺不錯,隻可惜心有所屬了。
“母親,外祖母,我先去洗漱。”慕秋淮給二人行了一禮,然後又對慕秋涼道:“二弟,過會兒我去找你。”
慕秋涼應了一聲,給母親和外祖母行禮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江義正在門前等候,看到慕秋涼急忙迎上前,問道:“公子,出去那麼久,累不累?”
慕秋涼低聲應道:“有一點,你去給我準備洗澡水。”
江義嘿嘿一笑:“已經幫您準備好了,溫度剛好,您快去洗洗。”
江義一向手腳麻利,慕秋涼給他一個贊許的眼神,進了房間。
慕秋涼洗漱完,換了件白色衣衫,頭發用一根木簪随意绾起,青隽中透着點随意,他讓下人把雲嵘那件衣服拿去好生清洗,下次見面的時候還要還給雲嵘。
他坐在書桌前看了會書,讓江義泡了壺醒酒茶等着大哥。
過了一會,慕秋淮拿着兩幅畫過來,他先是把畫放在桌子上,然後看了一眼慕秋涼摘抄的筆記,最後又拿起他以前寫的冊子翻了翻。
他瞧着慕秋涼熟悉的字迹,神情變了變,把手中的冊子放回了原位,笑道:“二弟的字進步不少,快要趕超大哥了。”
慕秋涼和慕秋淮的字乃是同一位老師所教,這位老師書法功底深厚,字也極其漂亮,他是紹國出了名的書法家,但是他從來不教人寫字,也不收徒,慕親王為了請到這位老師,登門拜訪了好幾次,他才答應教慕秋淮和慕秋涼。
慕秋淮兩歲就跟着這位老師練字,他領悟能力很強,字也寫的漂亮,即便同師門的弟弟慕秋涼都比不上他。
二人自幼一起學字練字,慕秋涼的字迹,慕秋淮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慕秋涼放下手中的書,難得露出點笑意:“二弟怎麼能比得了大哥,大哥先坐,我讓阿義給你泡了醒酒茶。”
一旁的江義聞言,麻溜地給慕秋淮倒了一杯茶遞給他,恭聲道:“大公子,喝茶。”
慕秋淮接過茶杯,打量着江義,啧啧嘴道:“兩年不見,你小子竟然長高了這麼多,模樣也變了不少。”
江義嘿嘿一笑,一雙眼睛又黑又亮,謙虛回道:“那是因為二公子養的好。”
慕秋淮點頭:“确實是二弟養的好,說明二弟很疼你。”
江義又嘿嘿一笑:“能受到二公子的愛戴,是阿義的福氣,你們先聊,我去外面侯着。”
江義出了房間,慕秋淮拿起桌子上的一幅畫,打開給慕秋涼看。
慕秋涼隻是看了一眼,視線就再難移開,這是雲初念的自畫像,畫中的她極其漂亮,一雙眼睛帶着點淡淡憂愁,好像藏着難以化解的心事,左邊眉毛上還有一塊小傷疤,這幅畫畫的生動形象,惟妙惟肖。
“二弟,怎麼樣,好不好看?”慕秋淮略有興奮地問他,“以前隻聽說初念畫畫好,沒想到會如此好,你說,這麼好看的畫,我要挂在哪裡?”
慕秋涼瞧着畫中的人兒,壓着翻湧的思緒,沒有回答。
慕秋淮又打開另一幅畫給他看:“這一幅是初念與一位民間畫師一起創作的。”
民間畫師?
慕秋淮指着上面的幾條栩栩如生的魚兒,沉聲道:“初念說這幾條魚是那位民間畫師所畫,并且還誇他的畫風潇灑不羁,二弟覺得如何?”
慕秋涼自幼學畫,至今沒有落下過,雖然水平不如雲初念,但也算得上妙手丹青,一幅畫好不好,他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慕秋涼觀察着畫上的魚,從畫風上看确實潇灑不羁,與雲初念的畫風截然不同,不難看出,作畫的人性格十分張揚。
“那位畫師在何處?”慕秋涼問。
“初念說,現在應該在雲山,他們本來是打算一起去雲山寫生的,初念因為與我訂了婚,便沒有去。”慕秋淮如實回道。
慕秋涼的神色冷了下來,看着畫中那幾條魚沉思了一會。
那畫師到底是誰?又為何約雲初念到雲山作畫?
“二弟可認識這位畫師?”慕秋淮望着他吃驚的神色,輕聲問。
慕秋涼收回視線,緩了一下神,低聲回道:“不認識。”
慕秋淮沒應聲,又多看了幾眼他的表情,而後問他:“這兩幅畫,二弟想要哪一幅?”
慕秋涼沒想到他會如此問,垂眸看了一眼雲初念那幅自畫像,站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清茶,回道:“這是她送給你的東西,我不要。”
慕秋淮像是早就猜出他的回答,沒有多問,他把畫卷了起來,又拿起慕秋涼桌子上的一本書翻了翻,從書中翻到了幾個空空的新信封,他定睛看了幾眼,又把書本合上放好,沉聲道:“大哥明白了,二弟累了一天,早些休息,大哥就不打擾你了。”
慕秋淮出了房間。
慕秋涼在原地站了一會,放下手中茶杯,走回書桌前,拿起自己抄的筆記看了看,按了按發漲的眉心,不禁苦笑了一聲。
他的字迹,大哥認得。
今日,大哥去了雲初念的書房。
應該是看到了什麼。
慕秋涼叫來了江義,吩咐他:“阿義,你現在去趟雲山,找一位二十五歲左右的男性畫師,找到了立即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