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丁燦站穩腳步的刹那,她不禁又回想起了自己與池屠過去的種種,而也是那些‘美好’的回憶,讓她明白,無論如何,都要更加清醒的面對池屠。
想來,她擡手摸了一下耳垂處多出的耳墜,自言自語道:“丁燦,你可千萬不能被那家夥的花言巧語所蠱惑,他可是要害你的人,他這樣做,隻是為了讓你産生他是好人的錯覺,九幽之苦,不能忘記,不能原諒。”說着,她放下手,抛開對過去的回憶,毅然決然地轉過身,剛邁出一步,突然一聲“阿燦”從橋的另一端傳了過來。
緊接着,就在丁燦恍惚之間,清晨來找過她的青衣女子從橋上跑了下來,她打眼看去,瞬間被青衣女子氣勢洶洶的架勢,吓得駐足在了原地。
她心想,“不會吧?她聽見...”
“阿燦,是不是你?”青衣女子厲聲打斷下丁燦的想法,直沖到了丁燦的面前。
此時,丁燦看的是一頭霧水,“我怎麼了?”她小心試探,看女子是否看見池屠了?
青衣女子氣憤,“你偷了木靈珠,是嗎?”她緊緊怒視住了丁燦。
又是木靈珠?
丁燦從早到現在,也算是受夠了别人對她的猜疑,每次他們提這話,她的腦海中就會閃現出阿燦赴死的畫面。
就是這樣,她很不喜歡被人這樣質問。
于是,她倒吸一口氣道:“在真相揭露之前,随你怎麼說。”
她懶得解釋。
“随我怎麼說?阿燦,你還真是仗着有阿軒在..”
“你知道阿軒沒死?”丁燦猛然想起了青衣女子今早找她的目的。
青衣女子沒想到丁燦會突然扭轉話題,眼神閃躲了一下,道:“我說什麼,你說什麼呢?你..别想仗着阿軒逃脫罪行。”
“...”
丁燦直勾勾地盯住了青衣女子的臉,接着在一陣沉默之下,想起,此女名叫文丘,如果沒記錯的話,她和葉桑一樣,仰慕着黎暮軒。不過與葉桑不同的是,她一直都将自己對黎暮軒的感情藏在了心裡,對阿燦也不錯。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阿燦才察覺到了她對黎暮軒的感情,有好幾次,阿燦都想為了她而放棄黎暮軒,但是每次她都不承認。
漸漸的,阿燦也就将那個想法收了回去。
現在想來,丁燦忽然發現阿燦對黎暮軒雖然也很喜歡,但是比起她們二人對黎暮軒的感情,卻有不同,至于哪裡不同,她倒是想不出來。
無奈之下,她牢牢盯住了文丘的臉。
同時,文丘被丁燦盯得越發不自在起來,“你看我幹什麼?覺得我說的不對啊?”
“有些事情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妄下結論,至于我有沒有依仗着阿軒的關系逃脫罪行,他應該比你們都清楚,”丁燦說,讨厭文丘冤枉自己的态度,一臉嚴肅,“況且,你在我的眼裡也不算是實誠的人。”
文丘氣憤道:“我怎麼不實誠了?”
“你明明知道阿軒沒死,那時卻來假惺惺的跟我說一切後事你們來操辦,不僅如此,我那房間裡的白布也是你們所為吧?”丁燦故意問道。她想趁機确定葉瀾的問題,故意這樣。
果不其然,文丘在聽丁燦道完這話後,一下子急了,“阿軒的事情帝尊一直都是保密的,我是看你房裡挂滿了白布,所以才以為..”她說,聲音一下子哽咽了,“你真不愧是凡女,心思就是重,阿軒對你那麼好,你卻用這種手段害他,他死了,你就那麼高興。”
“我怎麼高興了?你會不會說話,不會說話,我教你啊。”丁燦冷冷道。
文丘從未見過丁燦這樣強勢的一面,乍一看,她有些恍惚,但她在一想,還是急了,“不用你教我說話,你要是不想嫁給阿軒就早說,何必在大婚之日鬧出這事兒,現在好了,阿軒成了整個天庭的笑話,你可好,卻還在這裡安安生生的逛園子,你的良心還真是被狗吃了。”
說了半天,丁燦對這文丘算是徹底沒了好感。
同時,她恍然大悟,原來曾經文丘對阿燦的好,全都是因為黎暮軒的關系。
對此,她是越發心疼起阿燦來,一次勇敢,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冷笑一聲,她是懶得在跟文丘廢話了,于是直接上步繞過文丘,朝着玉橋的另一端走去。
文丘一愣,急忙轉過身喊道:“阿燦,你給我站住。”
聞言,丁燦知道,就算自己繼續前進,文丘也不會善罷甘休,要是她真追上來,自己調查葉瀾的計劃就真的要破滅了。
無奈之下,她隻好駐足,逆身看向滿面怒容的文丘,開門見山道:“我理解你喜歡阿軒的心情,但是這也不是你傷害我的理由,如果你是來這裡沒事兒找事兒的...”
“帝尊要仗責阿軒。”文丘突然打斷道。
仗責?
聽着如此刺耳的懲罰,丁燦忍不住低垂下了眼簾。緊接着,那段令她頭皮發麻的記憶瞬間沖進她的腦海,千根棍棒重擊魂體,魂氣随之消散,一聲接着一聲的慘叫,回蕩在九幽的空中,腐朽之氣、焦糊之氣過後,便是魂飛煙滅。
這樣的案例,她見過很多很多很多,最終都是無一鬼幸免。
所以聽文丘突然這麼一說,她在想黎暮軒的身體狀況,急了,“為什麼?”
文丘道:“還不是因為你,帝尊認為魔界入侵,是因為你的關系,但是阿軒偏要替你說話,帝尊一氣之下,下了這等命令。”
“那你怎麼不早說,快帶路。”丁燦說着,指了一下文丘來時的方向。
文丘嘟嘟哝哝道:“看見你我就來氣,阿軒對你那麼好,你卻還要出賣..”
“能不能别廢話了。”丁燦厲聲打斷。
文丘一聽,當即收回後話,轉身帶路。
丁燦抛開計劃,快速跟上了文丘的步伐。
須臾,丁燦跟着文丘來到了金霄殿外,打眼看去,殿外竟站滿了仙家,因為他們的關系,丁燦根本看不見最前面的情況,但想到自己現在在天庭的風評,她還是猶豫了。
就在這時,前方欲要穿過他們的文丘突然轉身看向站在原地發愣的丁燦,生氣道:“阿燦,”她說,迅速來到了丁燦的面前,“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跟我來。”
“我..”吐出一字,丁燦恍然大悟,自己這等身份怎麼可能制止下帝尊的命令,再者,既然帝尊是因為她而懲罰的阿軒,那她現在在帝尊的眼裡,豈不是那眼中釘,肉中刺。想着這些,她在看文丘這一臉焦急的表情,立刻頓悟道:“你是想讓我攬下一切責任,所以..”
“阿軒是因你而受的責罰,你不應該替他嗎?”
沒錯,按道理來說,丁燦确實該替黎暮軒承受這些,而按照阿燦的性格,阿燦也肯定不會讓黎暮軒受這樣的懲罰,也肯定會一馬當先,毫不猶豫的替他承受一切。
可,她是丁燦,不是阿燦,在九幽,她之所以那麼拼命的挖寶貝讨好小鬼軍,說是為了離開,其實還是為了免受這樣的懲罰,而現在文丘卻讓她直面。況且,她現在擁有的可是肉身,要是那一丈下來,她非得疼死不可。
當然,丁燦也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但畢竟黎暮軒是帝尊心愛的兒子,這下手的力道也肯定不會太重,要是換做她,可就不一定了。
想來,她直言道:“我如果過去,就是給阿軒徒增麻煩。”
“你話說的可真夠漂亮的。”
葉桑穿過人群走了過來。
就在這時,那些個面色凝重的仙家也都在葉桑的一句言語之下,紛紛轉過身來看向了丁燦這邊。
丁燦一看,心裡咯噔了一下,想道:“難道我真的要替黎暮軒承受下這一切不成?”想完,她順着人群的縫隙,無意間看見了背對着他們跪在殿外,脫去盔甲,半披長發的黎暮軒,看着他,她在想昨日他吩咐葉瀾給她療傷的點滴,心底一沉,突然發覺自己那樣的想法,确實沒良心。
尤其現在在看衆仙們那一張張兇神惡煞,集滿憤怒的臉。她猶豫着猶豫着,還是改變了想法,不就是替黎暮軒接受仗責嗎,反正他有仙丹,我也死不了。想着,她看向停在自己面前,欲要繼續嘲諷她的葉桑,有意道:“讓開。”
“你..”葉桑沒想到自己會得到丁燦這樣的命令,瞪大了眼睛。
對于葉桑,丁燦倒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相反,她對葉桑倒是充滿了仇恨,今日之事,她也定不會忘記。但是危急關頭,她也便懶得跟葉桑計較,又說了聲:“讓開。”
文丘見丁燦願意上前去替黎暮軒承受一切,忙道:“葉桑,讓一下。”她走到了丁燦的身旁。
然而,葉桑沒想到文丘會替丁燦說話,眼中明顯多出了幾分詫異,既而就在她要質問文丘之時,丁燦突然伸手一把推開她,直接擡步朝着黎暮軒那邊走了去。
葉桑被丁燦這一推,腳下立刻失去平衡,踉跄着退後了兩步,喊道:“阿燦,你瘋了。”她扭臉看向了丁燦潇灑離去的背影。
衆仙似乎并不在乎葉桑的喊話,一一将視線轉移到了丁燦的身上,與此同時,也都紛紛給她讓開了道路。
文丘見狀,迅速上前拽住了葉桑的胳膊,“她是去替阿軒承受懲罰的,你少說一句。”
果然,葉桑在聽文丘說出這話的刹那,眼前一亮,露出笑臉,“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