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沈宿之看着丁燦同黎暮軒那如出一轍的反應,倒是對裡面的情景生了興趣。可不料,就在他想要上前去一探究竟’之時,丁燦神色恍惚地回過身看了一眼黎暮軒,之後便又将視線轉移到了一旁的老婦臉上。
一開始,丁燦便懷疑那裡面是不是藏了什麼不得了的人,又或是藏了受了冤枉的妖怪,老婦之所以如此,不是想讓他們幫那人洗去冤屈,就是想要他們同那人齊心協力做些什麼有所為的大事。沒成想,裡面卻躺着三個妙齡女子,而她們的面色如阿雨一般鐵青一片,可與阿雨不同的是,他們是肉身,并非魂魄,不過再從種種迹象來看,她們卻不像是已經離世,反倒更像是受了重傷,或得了重病。
就是這樣,丁燦對此感到震驚..因為從老婦的言語和表情來看,她覺得事情并非她想的簡單。
老婦對于裡面的情況倒是早已習慣,但即使如此,她的眼中也含了眼淚,“看見了。”
丁燦‘嗯’了一聲,再次忍不住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黎暮軒。
這時,沈宿之也已經走了過來,“那裡面是什麼啊?”他問着,正要繼續上前去一探究竟,黎暮軒挪步擋在了他的身前,他一看,不
服氣了,“我看看怎麼了?我...”話說一半,突然一陣花香從茅屋當中飄了出來,于是他一邊聞着,一邊一臉震驚地看向一旁娴熟施法的老婦。
與此同時,一絲絲粉色的光束一點點從老婦的指尖散發出來,随風飄進了茅草屋中,下一秒,茅草屋内瞬間亮堂了起來,黎暮軒和丁燦随着那一道道光束,一同看向房門那邊,随即隻見案台上的幾根紅色蠟燭已被點燃。
“你竟然會法術?”丁燦忍不住問道。
老婦放下手道:“會一點兒,不多。”她看向丁燦,聲音哽咽起來,“如果我不這樣做,孩子們的身體就會立刻消失,她們命不該絕,還請你們幫幫她們。”說着,她先一步走了進去。
沈宿之一臉木讷的看着眼前的場景,眨了眨眼睛道:“這..到底什麼情況啊?”問着,他各看了一眼丁燦和黎暮軒。
黎暮軒認為老婦都把話說的這麼敞亮了,也便不再阻攔,轉身就跟了進去。
反之,這樣的場面丁燦雖說沒少見過,但她卻知道那三個女子的命..不好救。想着這些,她看了一眼沈宿之,轉過身便走進了茅草屋。但令她大吃一驚的是,房間中的氣味已然不是方才那般刺鼻,反倒卻多出了幾分花香,至于是什麼花香?丁燦無法形容,但是腳下的幹草倒是引起了丁燦的好奇。随即正在她要問出心中疑慮之時,止步在三人身旁的老婦突然先說了,“她們三個是我的女兒。”
聞言,丁燦咽下後話,借着老婦的話..低頭朝着躺在幹草堆上的三名女子一看,愣住了,“您的女兒。”她說,這才發現那三名女子的身上竟都穿着價值不菲的绫羅錦緞,看着這一幕,她想也不想地走到老婦對面,然後再次低頭朝着三名女子鐵青的臉上一看,發現..她們的皮膚竟在漸漸枯萎,不僅如此,整個肉身在她看來,似乎也縮小了一半,看着這些,她忽然想起小鬼軍曾說過,人死之後,身體是有所變化的,而那最顯著的變化就是身體。
想着小鬼軍的話,她無視過旁人,直接蹲下身,剛要伸手去一探她們的呼吸,突然一塊石頭直接重重地砸中了她的手腕,猛然的疼痛,讓她迅速收回了手。
老婦道:“她們都還活着。”
“活着,”丁燦在疼痛的促使下,猛地清醒過來,擡起頭便怒視住了給自己痛下‘毒手’的老婦,“是你用石頭砸我的。”說着,她撈起幹草上的石頭就站起了身。
老婦擔心将丁燦惹怒,于是忙道:“我不是故意的,”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她們,繼續,“她們都很脆弱,我之所以鋪設這些幹草,就是為了防止她們受傷,所以..還請你配合。”
“脆弱?”丁燦重複着,又低頭各看了一眼那三個女子的臉,發現..她們睡的都好安詳,就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但是她們天靈蓋處的黑氣倒又引起了她的關注,“那是什麼?”她指指黑氣。
“是詛咒。”黎暮軒道。
“詛咒?”丁燦再次重複了一聲,轉身便看向走到自己身旁的黎暮軒,不禁想起芽兒給惡霸的承諾,以及又想起了阿雨的魂魄,于是暗下心,想道:阿雨的魂身上也有黑氣..想到這裡,她當即回頭看向站在原地的老婦,嘀咕道:“難道,她就是惡霸讓芽兒殺的人?”說着,她又看了一眼黎暮軒,猛地想起芽兒所要殺的是一個話多的女人,而這老婦的形象與芽兒所說完全不匹,因此她也便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她到底是不是啊?”她嘟哝着,回身看向老婦。
黎暮軒道:“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說,路過丁燦看向老婦,“你說,他們是你的女兒?可我記得,隻要是受了詛咒的人,就不可能有後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緊緊注視着老婦的臉。
丁燦一聽,有意附和,“就是,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她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也看向了老婦。
老婦眼底一沉,若有所想地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都是我的原因,是我再次找上了霸主,為的就是能給我這些女兒找到好的歸宿,可不料,”她說,抽泣起來,“我根本完不成他給我的任務,于是我就去林子裡找他,想着反正我也略懂一些法術,大不了魚死網破,可是..我卻連他的一根手指頭都動不着,最後還害了我收養出嫁的三個女兒,都是我的錯,我的錯。”說着,她已是淚流滿面。
沈宿之一聽,立刻發覺..原來老婦與自己是同病相憐之人,看着她,他的眼中閃過一絲同情。
與此同時,丁燦在老婦的哭泣聲中,發覺老婦和沈宿之還有芽兒竟都與惡霸定下了約定,同樣他們三個也都是那不守約定,背叛惡霸的一方。如此想來,将所有的受害者都放到一邊,這其中最受委屈的人,貌似是惡霸才對?
事實證明,是他們窮追不舍的找上了惡霸,到頭來,察覺吃虧反悔的也是他們,惡霸也不過是在替自己尋找一個公道罷了!現在卻被
..這般對待。而曾經的她就是被這樣莫名其妙的欺騙,背叛,站在理性的角度,她幡然醒悟..自己和惡霸也算是同病相憐之人了。
想着這些,她擡頭看向老婦,冷冷說了聲:“你有什麼好哭的,百年前你都已經被抓過一回了,現在卻還要重犯,人家沒有再次抓住你就不錯了,”她說,低頭看了一眼最無辜的三個人,“哭哭啼啼的有什麼意思?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救她們的好。”說着,她扭臉看向黎暮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