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雨如此反應，丁燦本就寒冷的身子又不自覺的抖了三抖，“你...”吐出一字，她突然想起了跟着自己來到這裡的禦風和芽兒，于是也便接受下了阿雨已成傀儡的事實，自嘲道：“我還真是在對牛彈琴啊。”說着，她剛要上步繞過阿雨出洞去尋禦風和芽兒，阿雨便突然挪步擋在了她的身前，她一看，臉上立刻浮現出了驚奇的表情，“不是，你能聽懂我說話啊？”

“主人說了，你不能離開這裡。”阿雨用着極其僵硬的語氣，鄭重說道。

聽着阿雨如此‘官方’的回複，丁燦也大緻明白..從阿雨成為傀儡的那一刻起，生前的記憶就被惡霸抹去了，想來她在跟阿雨廢話也隻是浪費時間，于是她想不想地拔出木劍，指向阿雨。

阿雨并無反應，依舊站在原地緊緊目視着丁燦，重複道：“主人說了，你不能離開這裡。”

“我去哪兒，跟你有什麼關系？讓開。”丁燦也懶得客氣了。

“主人說..”

“我若是死了，對你可沒有好處，難不成，”丁燦說，眼瞅着阿雨這一臉冷淡的表情，猶豫了一下，刻意試探，“你想魂飛煙滅不成？”

她不知阿雨的意識還在不在？而在九幽之時，她就聽小鬼軍說過，這世上有兩種傀儡，一種是有意識的傀儡，一種是無意識的傀儡，而無意識的傀儡，則是全全聽命于主人的吩咐行事，主人不讓其往東，其就不敢往西，完全沒有自我可言。事實證明，阿雨的反應明顯充滿了自主性，但阿雨這反複的回話，卻又讓她生了疑問？

無奈之下，她隻能試探。反正不論結果如何？她都要離開。

不出所料，阿雨沒有回話。

見狀，丁燦倒是松了口氣，“行吧，你已經不是以前的阿雨了。”她自當接受現實，舉起二指剛要将阿雨擊暈，芽兒的一聲‘不要’便很不合時宜的從阿雨的身後傳了進來，她手下一顫，無意間發現阿雨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着阿雨，她似是明白什麼地故意喚了聲“芽兒”的名字。

緊接着，阿雨在丁燦喚出這個名字的一刹那，眼中竟有了幾絲光亮....看着她，丁燦的嘴角一揚，心裡更加明确.阿雨并非無意識傀儡。

就在這時，芽兒跑到了阿雨的身旁，道：“你要幹什麼？”她一臉戒備的看着丁燦，伸手一拉阿雨.竟拉了個空，“這是怎麼回事？”問着，她一臉慌亂的看向阿雨，又反複了幾次後.. 她才放棄。

阿雨看向芽兒，輕輕喚了聲：“小姐...”

芽兒一聽，眼含熱淚，“阿雨，我是..你..”她說，瞬間被阿雨慘白的臉色和那雙布滿黑血絲的雙眼吓得閉上了嘴。

阿雨似是看出了芽兒的恐懼，很是自覺地退後了一步，道：“小姐，我帶你離開。”說着，她剛要轉身，丁燦便鼓起掌來，她一聽，當即将視線轉移到了丁燦的臉上。

丁燦在阿雨的凝視下，放下手，道：“不愧是認主的丫鬟，剛剛還在裝作不認識我，現在就要救主子離開，你這臉，”她把頭一歪，

“未免變得也太快了吧。”

“我...”

“你覺得你能帶走她嗎？”丁燦又問。

阿雨堅定道：“我能。”

“你能..”吐出兩個字，丁燦看了一眼從洞外走進來的禦風，随即再想阿雨對惡霸的稱呼，心底一沉，直接上步，一把拉住了芽兒的胳膊，芽兒身體一怔，一臉詫然地看向丁燦，丁燦則無視過芽兒，再次看向阿雨，“看樣子，你是想報仇啊。”說着，她眼神一定，順勢将芽兒拉到了自己的身後，芽兒在丁燦暴力的行為下，腳下一崴，險些摔倒，但想到丁燦是在救自己，也便沒有吭聲。

“我..”

“你是心甘情願成了那家夥的手下，還是..”

“小姐，你要相信我啊，我可是為了你..”阿雨同丁燦說不通，淚眼婆娑的看向躲藏在丁燦身後的芽兒，“我甘願為您付出我的生命，這裡不安全，我帶你離開，你快勸勸她，讓她相信我，您是最了解阿雨為人的。”說着，她委屈巴巴的瞥了一眼丁燦。

一旁，禦風抱臂看戲。

丁燦不由一笑，再次想起小鬼軍曾告訴她，隻要是生了惡念的鬼，任憑生前多麼單純，都會變成怨魂，變成惡鬼，而惡鬼最顯著的特點就是外貌的變化。九幽四百年，像阿雨這樣的惡鬼，她也是見了不少，自然在鑒别真假這方面，她還是有發言權的。

她道：“不愧是有意識的傀儡，這說出來的話，還真是..”

“我相信阿雨的為人。”芽兒突然道。

聞言，丁燦這剛剛建立起的霸氣，瞬間被芽兒擊潰，于是她無奈收回後話，扭臉便道：“你這是不相信我喽。”說着，她眼中滿是對芽兒的不屑。

芽兒忙道：“我也不是那個意思，就是..”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依舊擺着委屈臉的阿雨，“就是我了解她，她不會騙我的。”

“你甯可相信一個惡鬼，也不相信我。”丁燦說着，突然發覺自己的身體是不冷了，但心卻涼了半截。

芽兒微微颔首，用沉默代替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