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周風平浪靜,京都依舊熱鬧非凡,不過秋意更濃了些,路邊的樹林皆染上紅。
這日,江甫渝收到了葉隐之的回信。他已告知葉隐之自己與太子同盟一事。葉隐之在信中寫自己已然知曉這一切,不過囑咐自己需小心一二,還交代了些應對三皇子時應做的諸事。江甫渝将信上上下下看了幾遍,便将信放在火盆裡燒了。
因沒了餘良誠的存在,諸事多不便。江甫渝便擇了一暗衛作為自己的貼身侍衛——柳蕪潇。柳蕪潇是在農村長大的,是家中獨苗。某次江甫渝出行探訪的時候,沿途見到了柳蕪潇,他與餘良誠皆一緻認為柳蕪潇在殺豬砍柴時動作幹淨利落,是不可多得的才幹,便将他收至麾下,經培養成暗衛。
柳蕪潇辦事幹淨,不過幾天便與江甫渝相處甚好。而此時。他正拿着另一封信條走來。
“是三皇子的來信。”
江甫渝從柳蕪潇手中取過信,信條很短,僅有八個字:午時來我府中一坐。江甫渝一眼掃過後,又把紙條丢進火盆,問:“現下是幾時了?”
“已然巳時。”
江甫渝皺了皺眉,随後從屏風上取下長袍一披,向外頭走去。
“今日午膳吩咐幾位下人吃了,即刻備馬,前往三皇子府。”
三皇子府上,餐桌旁多擺了一雙碗筷。沈景平正懶洋洋地躺在榻上,身邊依偎着他的新寵顧淩。
顧淩昨日方才被沈景平從青風館中領出。他算得上是青風館的頭牌。昨夜春宵被沈景平買走後,沈景平隻是同他交代需得讨好位大人便将他領出了青風館。他也明白單是有一位靠山并不可靠,況沈景平容貌尚佳,故昨日入府後他仍是讨好了一番沈景平。
“爺,您說那位大人何時到來呢?奴家需不需在門口候着。”顧淩支撐起身子,以一種妩媚的姿态垂着眼眸,直盯着沈景平的衣襟瞧。
“無需,屆時我先出去,喚你時你便從屏風後走出。”沈景平看了顧淩一眼,胡亂地揉了揉他的頭,便移動着身子站起了身。他心不在焉地又回看了顧淩一眼,理了理衣襟向門口走去。
門外,江甫渝與柳蕪潇适才剛到。沈景平迎上前去,打量了一番柳蕪潇。小麥色的皮膚,身材有點清瘦,不過那眼神倒如江甫渝那般冷淡,除卻多了分粗莽。
“丞相怎得喚了一位侍從,先前的餘良誠又去了哪?”
“餘良誠家中有事,需得回去些日子,細則的并不便講。”
“哦哦,是這樣啊,”沈景平笑了笑,又打量了一遍柳蕪潇,轉而說道:“丞相先同我進屋裡吧,午膳已然備好了。至于這位侍衛得先去偏房一坐,我與丞相有要事相談。”
柳蕪潇聽言,看向江甫渝,見江甫渝點了點頭,随後才向偏房走去。
江甫渝随着沈景平邁入裡屋後,房門便被人從外頭關上了。
“今兒秋風冷,需得将門關上。”
“嗯,殿下不必與我解釋。”
“先坐下吧。”沈景平點點頭,看着江甫渝坐下後,繼而向屏風後喊了一聲,“顧淩,出來吧。”
于是顧淩便從屏風後緩緩走出了,他偷瞄了一眼江甫渝,見那位爺同樣也瞧了自己一眼,在驚豔之餘隻覺欣喜。此下伺候這樣的一位男子倒也算是一件喜事。瞧見江甫渝将眼神收回後,他抿了抿唇,上前說道:“奴家見過江大人。”
“先坐吧。”江甫渝道,看了一眼擺在身邊的碗筷,也知不好拂了沈景平的意思。他隻盯着菜肴,感到身邊有人坐下,他不動聲色的移遠了一點。
沈景平打量着江甫渝,笑問:“顧淩自小沒有哥哥,丞相可否做顧淩的哥哥。”
“殿下的意思是?”
“若是丞相大人嫌棄顧淩的奴籍,便隻他名義上的哥哥。丞相意向如何?”
江甫渝看向顧淩,見他十四五歲的年齡,卻衣着浮誇,臉上還浮着不正常的绯紅,哪裡還會不知道沈景平的意思?不過用一位卑微的無辜者,讓他以身設局。即便失敗又何妨呢?
江甫渝自知不是救世主,卻道:“無妨。不過殿下可不要大張旗鼓地宣揚這件事,若是如此可就是在刁難我了。”
沈景平笑了笑,夾了一口菜給江甫渝。
“丞相可不要低估我和你的關系。”
江甫渝不緊不慢的将菜夾入了口中,點了點頭。
顧淩低着頭,耳朵已然通紅一片,他在接收到沈景平的暗示後,支吾了半天:“那此後,我應該叫沈大人什麼?”
“就叫哥哥好了,丞相應當未曾被旁人叫過哥哥。”沈景平笑說,見江甫渝放下了筷子,拿着帕子擦了擦嘴,看了他一眼,随後将眼眸垂了下去。
“未曾,不過在我看來這種叫法有欠妥當。”
“在我看來并沒有,自此便讓顧淩喚做你為哥哥。”
“會不會太過親昵了些?”江甫渝說,語氣不知為何聽起來有點不滿。他愣了一下,調整了心緒方才繼續說:“殿下特尋我來還有其他要事嗎?”
“确實還有其他事情需商量。這樣吧,顧淩你先退至偏房内,需你時你再來。”
“好。”顧淩神色正常,嘴角攜着笑。在阖門之前在看了一眼江甫渝的背影,暗想着終有一日拿下他的情景,心中喜不自勝。
然而江甫渝卻沒有施與顧淩一個眼神,他既知沈景平計謀,又怎會真如他所願。那男子長相确實英俊,不過三皇子到底是如何猜想他的?他從未有過斷袖之癖,怎麼會愛上男子。要非說有嫌疑,前幾日與沈彥澄相處時的悸動倒是新穎,但總不能說是喜歡。
這般想着,江甫渝陷入了短暫的沉思,直到沈景平出聲打斷了江甫渝的思緒。
“前幾日我派了刺客刺殺沈彥澄,不過刺客隻餘下了一人。說來也奇怪,聽聞那刺客交代說沈彥澄身邊隻有趙常遠一人,而那趙常遠負責來追殺他,這本是一出完美的調虎離山之計,怎得餘下幾人皆命喪西天,且皆是緻命傷。”
“這倒也稀奇。不過既是如此,我認為應是有人暗中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