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當——
酒杯碰撞發出玻璃脆響,杯中晶瑩剔透的冰塊伴随着盛行舟每一次碰杯起伏作響,混合着威士忌的酒在包廂中忽明忽暗的燈光折射下,顯得紙醉金迷。
“今天我們所有大學同學都相聚在此,全場消費都是由我們盛行舟盛小公子買單!我們敬他一杯!”
“盛哥大氣!”
空氣中彌漫着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壓抑了整整四年剛剛畢業的這群大學生們,今天晚上身體中的躁動狂歡因子在造作,能喝的不能喝的此刻都對着盛行舟端起了酒杯,在沙發上坐着的那人早已經喝得有些頭暈,但是此刻還是一手撐住自己的頭,另外一隻手擡起了酒杯,悶悶地來了一句,“喝!”
包廂中因為盛行舟一句話,又一次陷入狂歡。
光怪陸離的燈光暈染中,盛行舟靠在了沙發上,眼睫如鴉羽根根分明,此刻卻在微微發顫,那雙漂亮多情的桃花眼眼角綴着一顆淡淡的紅色小痣,眸光因為沾染上了酒精的緣故而濕潤柔軟……
一切似乎都在吸引着坐在盛行舟身旁坐着的顧文。
作為盛行舟高中到大學的同班同學,顧文自認為是盛行舟最好的朋友和暗戀者了。包廂裡燈光昏暗,他整個人都要靠在了盛行舟的身上,目光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前者身上移開過,也沒有阻止盛行舟喝酒。
他就是在等,等待着盛行舟喝多以後的這次機會。
喝完了手中的酒,盛行舟皺了皺眉。酒精上頭的感覺着實有些不好受,他把頭往後仰,露出了纖細流暢的脖頸和鎖骨。
坐在一旁的顧文看着眼前人,手指不自覺捏緊,喉結上下動了動,“行舟,你喝多了。”
聞言,盛行舟往聲音發出的方向看了看,眼神有些迷離的看着身旁的人,明明是顧文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另外一張深藏在盛行舟腦海中的另外一張冰塊臉。
“你……你怎麼會在這兒?”盛行舟暈暈乎乎的問他。
顧文一頭霧水,“今天聚會,我一直在你身邊啊。”
聲音變了,又不像那個人了……
盛行舟很确定自己喝多了,否則他怎麼可能把顧文看成那家夥了。
要真是那家夥的話,可能自己早被他揍了。
不能再喝了。
盛行舟拍了拍身旁顧文的手臂,“送我回家去。”
顧文聞言,嘴角在光線昏暗的地方揚起了一個弧度,說話的聲音卻格外溫柔,“好,我們先出去,我在門口給你打車。”
頂着眩暈感,盛行舟“嗯”了一聲,随後便被顧文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見盛行舟起身了,整個包廂裡的目光全部都“唰”的一聲看向了他。
盛行舟看着眼前的場景,瞬間感覺自己像是個大太陽,而這些同學就是一朵朵的太陽花,齊刷刷的把自己盯着。
顧文一邊扶着盛行舟一邊主動和大家解釋,“行舟喝多了,我送他回去。”
自打開始聚會,盛行舟的酒杯就沒有放下來過,現在大家聽見人要走,也沒有人留他,畢竟他真的喝多了。
隻不過大家夥看着盛行舟身邊的顧文,全都露出了“我懂”的表情,好幾個男生都湊上前來,和顧文鬼鬼祟祟的嘀咕,“真的是送盛行舟回家嗎?嗯?”
這些人都知道,顧文早已經暗戀盛行舟許多年了,但是一直都沒機會和人家表白,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顧文故作深意的看着這幾個人,笑而不語。
幾人看他都這表情了,于是便放過他,不耽誤人家辦好事了。
顧文扶着喝大了的盛行舟走出了包廂,直接走到酒店門口叫了一輛車。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兩人,瞬間明白了什麼,“去哪兒?”
顧文看了一眼已經昏醉的盛行舟,随後故作鎮定的報了一個地址,那個地址并不是盛行舟的家,而是一家比較有名的酒店。
就在司機準備開車離開的時候,突然從副駕駛的窗外伸進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司機連忙踩住刹車,“幹什麼!沒見到有人了嗎,不拉人了!”
窗戶被搖了下去,露出了一張冷漠的臉龐,低沉但卻富有磁性的嗓音響起,其中蘊含着克制的冷意和一絲怒氣,“司機師傅,後排那個人是我朋友,我懷疑他要被人侵犯,所以麻煩開一下車門。”
聞言,坐在後排的顧文再也忍不住了,他直接打開了門走下車,怒火中燒的對着妨礙自己好事的人罵道:“你特麼誰啊!亂說什麼?”
可當顧文看清楚那人容貌之後,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會在這裡?
宋裴琛的臉龐一半隐藏在了黑暗中,看着顧文的眼神中充滿了危機的氣息,在顧文的注視下,他一把拉開了心懷不軌的顧文,随後将後排昏醉中的盛行舟拉出了車。
在經過顧文身邊的時候,宋裴琛神情晦澀不清的看了他一眼,“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個老樣子。”
“宋裴琛,你别血口噴人!”顧文在宋裴琛面前直接撕開了自己的假面孔,反正他想幹的事情都還沒做成,這人憑什麼說自己圖謀不軌!
可宋裴琛聽了這話之後,臉上卻沒有任何變化,相反,他拿出了放在外套口袋中的手機,晃了晃手機上那顯眼的錄音。
顧文瞬間瞳孔一縮,滿臉不可置信。
馬路邊上的燈光忽明忽暗,映襯着宋裴琛那張淩厲逼人的臉龐,身旁湧動着顧文膽戰心驚的侵略感,仿佛他隻要再多說一句,這段錄音就要出現在第二天的新聞報道中。
宋裴琛抱着盛行舟走到了身後的車前,私人司機打開了車門之後,宋裴琛小心翼翼将人放進了後座,随後關上門來到副駕駛開車離開了。
顧文站在路邊,憤恨咬牙。
一旁的司機看着他,“我說小兄弟,你要不要坐車啊?”
“不坐了!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