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就出在他們剛剛爬出來的那方供桌上!
在他們進入靈堂時,桌上的油燈是熄滅的。
按照守靈習俗,靈堂中應該點燃一盞不熄滅的長明燈,用來為逝者的靈魂引路。
也有一種說法,此舉是因為燃燒的燈火就是逝者的靈魂本體所在,所以孝子賢孫們必須時時注意添油,看護燈火不能熄滅。
而剛才,就在那個套頭屍體倒下的同一個瞬間,供桌上的油燈居然猝地——亮了起來!
“供桌上那朵長明燈,很可能就是魂魄白天寄生的地方!魂魄離屍,長明燈就引燃,反之則熄滅!”
鐘祺白盯着油燈突然開口。
付嘉穎一愣,推了推黑框眼鏡,微微眯着眼看往鐘祺白所說的燈火。
明明一整晚都是熄滅狀态的油燈,在屍體沒了動靜後,卻自己燃燒了起來。
燈火的顔色跟他們房間内桌子上的那盞油燈燃燒出的暖黃色完全不同,是一種毫無暖意的綠焰,在昏暗的靈堂中悄無聲息地幽幽晃動。
可怕的是,當她直視火焰的時候,卻也覺得,那火焰正同時用一雙無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們!
仿佛有一個詭異的聲音在耳朵裡回蕩!
它在說:
我——
看——到——你——了!!
……
四人在邱小悅“直覺”的帶領下,僅用了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回到了西院。
付嘉穎推開屋門。
“吱嘎——!”
屋子左邊與他們隔着一個房間的另一扇屋門卻同時響起開門聲,夫妻雙人搭檔中的江雪女士從裡面探出了頭。
四人還沒來得及進屋,便被在門外攔住。
此時,天邊已經隐隐約約泛起了魚白肚,神隐一夜的月亮也高高懸着。
一牆之隔的街道裡,稀稀拉拉傳來了幾聲狗叫,做早市生意的人已然開始活動,夜晚那無名的恐怖寂靜徹底被趕入了過去時中。
江雪開着手電筒在幾人臉上晃了一圈,溫柔地笑道:“幾位,可不可以說說昨晚去哪了?”
鐘祺白看看身邊的夥伴。
越喜“嘿嘿”笑了一聲,手一攤:“當然是找線索。”
至于更多的,他們不可能無償分享,畢竟跟通關積分挂鈎。
江雪輕輕歎了口氣,從屋子裡出來,身後還跟着丈夫蘆馮緣。
她用手電筒光線指了指重返地球小隊右側的那間房,說:“昨晚出事了。”
蘆馮緣也跟着歎了口氣:“昨晚一串很沉重的腳步聲進了那邊,不久就聽到那房間裡有人慘叫。”
鐘祺白左手食指指背抵住下巴,輕輕轉了幾圈,問:“大概是什麼時候?”
蘆馮緣笑了一下,目光溫和地看過來:“就在你們離開院子後十分鐘左右。”
鐘祺白、付嘉穎、越喜:!!!
鐘祺白望着這夫妻二人仍舊和氣的笑容,心裡默默将防備值拉高了幾檔。
他和付嘉穎這兩個本隊内的核心大腦也是吃了第一次進中級副本的虧,經驗主義地受到新人副本的影響,下意識忽略了這些既是隊友又是競争對手的玩家。
果然,敢進入中級副本的,不管表面上看起來多麼的人畜無害,總是與普通底層玩家不一樣的!
唯獨邱小悅波瀾不驚,背着刀走到那間大門虛掩的屋子跟前,一掌幹脆利落地推開房門。
衆人對視一眼,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走進屋子。
邁入門檻,視線還沒适應屋子裡的昏暗,鼻腔中便湧進一股刺鼻的鐵腥味!
是血!!
鐘祺白和越喜也點開了手機手電筒,三束白光同時彙聚在屋子最裡側的那張由兩張床并在一起拼成的大床上!
入目,是一雙目眦欲裂的布滿血絲的眼睛!!
眼睛的主人那帶着唇釘的嘴角神經質地翕動着,雙手環抱着膝蓋,蜷縮在大床的角落裡。
鐘祺白幾人一眼便認出,這就是昨晚在角門前對着付嘉穎大放厥詞的那個人!
他們幾個甚至都還不知道他的名字!
一層層被子在唇釘男身前堆成了一個小山包,最上面的那層被褥上染滿了褐紅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