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億:【到時候,訓練室就隻有我們兩個】
周億:【我的打野會留下嗎?】
沈珩閉了閉眼睛,在心裡罵了聲髒話。
再次進入遊戲,這次沈珩沒再選用趙信,而是拿出男槍。周億猜他是想快點結束遊戲,幹脆拿出劍姬。
他們這邊還在BP的時候,樸東彬第一個完成三局rank任務,趿拉着萬年不變的黑拖鞋走了。
緊随其後的是李希宸,他拖着行李箱走出訓練室。
江煦走的時候,周億正在對方二塔前戲耍對面上單,他看了看這倆人的背影,搖着頭也走了。
FTG基地的燈昏暗下來,隻餘訓練室裡一盞。
10分鐘後,周億的劍姬以一手無解單帶沖上對面高地,順便解決了對面回來斷他兵線的中單,一波結束遊戲。
退出遊戲,周億直接登上國服,拉沈珩進了自定義房間。
他眼皮微垂,此時也有幾分困倦,因而聲音透着一點懶洋洋的慵懶,聽得沈珩心裡癢癢的。
他說:“我們來練習拼懲吧。”
沈珩扣在鼠标上的手指蜷縮了下,不知是疲憊還是無力席卷了他的内心,但更多的是羞愧。他在LPL也已經打了兩三年,雖然一直無緣聯賽冠軍,也沒進過世界賽,但在聯賽裡,他也沒服過誰。
他知道周億這種頂級上單,隻有同樣頂級的打野才能與之相配。
他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卡在拼懲這樣的小事上。
他捂住了自己的臉,身體蜷縮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隻能一聲接着一聲歎氣。
周億沒說什麼,直接起身,胳膊越過沈珩握住他的鼠标,幫沈珩選了英雄,帶好召喚師技能“懲戒”後,坐回自己的位置點擊開始了遊戲。
“沈珩,如果你不能擺脫陰影的話,我會跟教練商量,給你找個替補打野。”
沈珩蓦地擡頭,“哥哥我... ...”
周億面色如常,“小事我可以慣着你,随你喜歡怎麼都行,但是比賽不行。一場訓練賽拼懲拼不過,你就心态爆炸,如果我們真進了世界級别的比賽呢?讓不讓心态崩了的你上場?”
“退一萬步說,如果在世界賽上拼懲失誤成為你的心理陰影,你難道要原地退役?”
“沈珩,我沒赢夠,我還想要冠軍。”
周億從來沒有用這樣的語氣和聲音跟沈珩說過話,即便是兩個人分開的那段時間裡,周億說出的拒絕,比起拒絕更像是貓咪亮出的爪子。
當下這一刻的周億,不是他的男朋友周億,而是他的隊友,是FTG的上單,以英雄聯盟職業選手的身份,要求他必須振作起來,擺脫那些所謂的心理陰影,不要成為他奪冠路上的阻礙。
他們都是職業選手,短暫的職業生涯,無數個日夜的拼搏,都隻為了那一座可以刻上自己ID的冠軍獎杯。
沈珩直起上半身,雙手重新放在了自己的外設上。
“練,哥哥,我也想赢。”
如果最不想面對的事,成為了前進路上最大的阻礙。遠遠看去,那是一堵牆,黑黢黢的,散發着令人脊背發寒的陰冷氣息。
此前,他已經跨越千山萬水,他知道越過這堵牆,就離終點不遠了。那是一個鮮花盛開的世界,漫天飄着金色的雨,吹過來的微風裡都是勝利的喜悅。
但現在,他仍舊身在陰影當中,和勝利之間橫亘着的是恐懼。
該怎麼辦?難道要回頭?像個懦夫一樣,回去接手那些他此前壓根不了解的生意?或者繼續在聯賽裡做誰都看不起的打野,年年沖擊世界賽,年年連冒泡賽的資格都要拼了命才能拿到?
他不願意,周億也不願意。
周億不是沒赢過。
他出道第一年就拿到了世界冠軍,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好,最厲害的上單。
難道他要因為自己的恐懼,就這樣連同周億,拖拽進深不見底的失敗裡?
周億一老帶四新,當院長的時候都沒想過放棄,他憑什麼放棄?
所以選擇永遠都隻有一個。
那就是迎上去,打破那堵牆。
他要做周億最好的打野,要讓他們兩個的名字被永久刻在獎杯上。
多年後,即便英雄聯盟項目不複存在,可隻要電競還在,他的名字就将永遠和周億的名字被放在一起。
他要赢,要冠軍,要周億。
訓練室的燈一直亮到早上六點。
兩位選手的眼睛裡都已經布滿血絲,周億的腰甚至又開始疼,疼得他隻能躬着上半身坐,好像這樣能緩解一些似的。
他依舊在一次又一次搶先按下懲戒,和沈珩争奪着野怪資源。
為了沈珩,他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其實在他的預想裡,沈珩會跟他練一會兒,然後就會因為煩躁和不安從訓練室裡跑出去。在他心裡,沈珩始終是那個連内褲都成千上萬的小少爺,沒必要吃這個苦。
但沈珩也用自己的行動告訴他,他心甘情願,他不覺得自己在吃苦。
無論是那年搶着吃他的方便面,還是現在通宵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