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億這話說完,江煦便是一愣,仔細一想,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
半晌,他低低笑起來,罵道:“這都什麼鬼邏輯。”
周億:“但是你不能否認它确實有點道理。”
衆人笑得樂不可支,樓上卧室裡,陸松節好像聽見了什麼,睡夢中翻了個身。
四點整,FTG全員從基地出發去了機場,上車前一個個倍兒精神,看起來像是能立馬去打決賽。車開了20分鐘後,呼噜聲就起來了。
最後一排,周億坐在裡面靠着窗戶,沈珩在他旁邊。
沈珩的頭靠在周億肩膀上,睡得很實。
周億握着沈珩的手,慢慢也閉上了眼睛。
這是他和沈珩第一次去外地打比賽,也是他和沈珩的第一次決賽。
十幾歲就夢想并肩而立,在賽場馳騁,如今得償所願後,他并沒有滿足,而是貪心地希望這個時間能長一些,再長一些。
奉城的四月仍然可以說是:春寒料峭。
迎面吹過來的風順着鼻腔直戳肺腑,看着如今已經沒有幾分熟悉的家鄉,周億後知後覺他已經很多年沒回來過了。
車開進市區後,周億熟悉的地方就多了起來。
路過繁華之處,也能和前面興奮的隊友們說:“那邊有一家很好吃的烤肉,比完賽我們可以去嘗嘗。”
或者是:“那邊挺适合逛街的,一條街上好幾家商場,還有幾家百年老店,是真的開了上百年的那種。”
見周億神色如常,沈珩一直懸着的心終于放下些許。當年周億離開奉城,可以說是為了未來必須這麼做,也可以說是為了不爛在這裡出逃。
奉城是繁華的,比不上上海,可畢竟是省會城市。這裡的機會一樣很多,但處在當時周億那個情況中,能走的路就隻有一條。
索性,當時的孤注一擲現在也算有了好的結果。沈珩捏了捏周億的手指,笑問:“哥哥,我們這算不算衣錦還鄉?”
周億想了想,說:“如果能奪冠的話,就算是衣錦還鄉了吧?”
何禮訂的酒店位于過去的城中村,五年過去,曾經破敗不堪的平房居住區已經被拆除,如今矗立在這裡的是高層辦公樓,人流如織的商超,人來人往的商業街。
如果不是看見過去經常光顧的包子鋪,周億絕對認不出這裡曾經是破敗不堪的城中村。
何禮拿了他們的證件去辦入住,FTG隊員們就坐在大堂裡等着,落地窗外的街道上推過來一輛三輪車。
三輪車經過了簡單的改裝,車鬥安上展示台,外面套了個大玻璃罩,四邊用紅色膠帶貼出商品名字。大大的冰糖葫蘆四個字,為這座已經回春的城市,陡然添上一抹風雪裡的甜。
沒有一個東北的小孩子不喜歡冰糖葫蘆,尤其是在品種越來越多的今天。
不喜歡山楂沒關系,你再看看,紅彤彤的草莓,各個都來自丹東,還有葡萄的,蜜棗的,小柿子,聖女果。要是冬天,還能看見砂糖橘和猕猴桃。
新鮮的水果裹上金黃的,亮晶晶甜蜜蜜的冰糖,到嘴裡第一個感覺就是脆甜,緊接着才是裡面果子的味道。
周億記得自己小時候,過了三月路面上就看不見什麼賣糖葫蘆的了,沒想到現在四月份還能看到。
那賣糖葫蘆的騎着三輪車一閃而過走了,周億眼前亮了一瞬,下巴都微微擡了起來,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連三輪車轱辘都看不見了。
沈珩把周億的表情變換全部看在眼裡。
他就站在周億旁邊,看着周億頭頂的發旋唇角上揚,沒忍住伸手揉了揉。
覺察到頭頂寬厚的手掌,周億茫然擡頭,對上沈珩帶着溫柔笑意的眼睛。
“怎麼了?”周億問,“想回家?”
沈珩搖頭,“打完比賽再說,問你是不是餓了。”
周億把沈珩的手從自己頭上拿下來,捏在手裡,“就是困,你不困嗎?”
沈珩看着旁邊的兄弟們:“還好,一會兒上樓我們先睡一覺,晚點帶你們出去吃東西吧?”
李希宸睜開沉到幾乎睜不開的眼睛,喪屍一樣開口問:“是你倆出去吃,還是帶着我們三個一起去啊?”
沈珩:“肯定是帶你們吃啊,我要是跟哥哥單獨吃,還用得着在這說嗎?”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李希宸恨不得給沈珩一個暴扣,他仰起頭看了看沈珩那高聳入雲的身高,聰明地選擇了放棄。
惹不起惹不起,他一米七六,沈珩一米九三,他要是穿校服走在沈珩旁邊,看着就跟他兒子似的。
沈珩不知道李希宸這小子在心裡腦補了這麼多,一手拖着周億的腦袋,讓他靠在自己掌心睡覺,另一邊給自己另外的朋友打了個電話,讓他幫忙安排今晚餐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