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試結束,季和他們迎來了寒假。
晏明季蘭特意提前加班一個月,勉強擠出了一周的空閑時間,兩人打算帶孩子出去度個假。
一家人落地瑞士西部,晏明季蘭帶着兩孩子來到了一處私人滑雪場。
滑雪場的主人是對法國夫婦,男主人面貌特征極具歐洲人特點,輪廓清晰,眼睛深邃,一頭金發非常柔軟,女主人白膚高鼻,棕褐色的長發微微卷曲,自然垂落,笑起來非常明媚大方。
晏明季蘭明顯和他們很熟,互相用法語交流了幾句。
上輩子的俞和學過法語,聽得懂,但這輩子的季和是半點不懂的,所以他低着頭和晏景說悄悄話。
晏景也聽得懂,但也配合他哥,裝不懂。
大人寒暄完了,就輪到小的了。
男主人用着蹩腳的中文打招呼:“嗨~泥們号~”
季和憋着笑,拉着晏景一起乖巧地回應。
女主人聰明多了,拍了一下丈夫的腦袋,微笑着遞給兄弟倆一份吃食,用法語說了一串話,然後看着季蘭。
“這是奧莉阿姨特意給你們煎的土豆餅,剛出鍋沒多久,離晚飯還有段時間,先墊墊肚,那是安德烈叔叔。”
季和接過來說謝謝。
“回去多學幾門語言?”晏明拍拍兩兄弟的腦袋,詢問建議的口氣。
季和應了,這是同意的意思,他也不想下次遇到這種情況還要裝作聽不懂,辛苦爸媽做翻譯。
晏景也跟着應。
季蘭吐出幾個稱呼詞,告訴季和晏景這是法國夫婦的名字。
季和不能說自己會法語,隻能乖乖點頭。
土豆餅很好吃,外殼酥脆,内陷軟糯,奧莉後面又給他們倒了一杯牛奶。
這個明媚大方的法國女人似乎很喜歡他們,一直看着他們嘀嘀咕咕地跟季蘭說話。
季和啃餅間隙對着奧莉豎了個大拇指,表示餅很好吃,也不管這個手勢是不是國際通用,反正季蘭會翻譯的。
果然,奧莉聽季蘭說了一句話後,笑得更燦爛了。
晚飯是安德烈下廚,非常美味的一頓法式晚餐,賓主盡歡。
第二天醒來,季和便拉着晏景迫不及待地去滑雪了。
到了正式場地才發現居然有不少人。
“安德烈他們靠這個賺錢呢。”晏明開了個小小的玩笑。
季和抿着嘴笑,都能開私人滑雪場了還差這幾個錢?
“當初我和你媽就是在這認識的。”晏明微微一笑,“一開始還沒認出來彼此都是中國人。”
季和理解,滑雪裝備全副武裝後,的确不分種族不分性别,更何況之前季蘭還剪過短頭發。
晏明和季蘭又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便把兩孩子交給了一對一私人教練,兩人自己也去玩了。
剛開始上手很困難,季和平衡力不好,總是摔跤,盡管有護具緩沖了一部分,但還是痛得他龇牙咧嘴。
後面他就學乖了,一旦發現要摔了,立馬降低重心,準備好一個傷害最低的姿勢着地,盡量減少關節磕碰。
教練再一次指點完後,離季和遠了點,用英語鼓勵他再勇敢嘗試一次。
季和看了眼晏景,他甚至能平衡回轉了。
想到上輩子學自行車的時候,季和也是學了老半天,這種需要平衡力的事情他上手都慢。
感歎了一下,季和調整了一下護目鏡,再一次沖了出去。
量變引起質變,仿佛堵塞的河道一朝被清,再沒了大大小小的石塊阻礙水流的奔騰。
季和覺得自己要飛起來了。
耳邊的風呼呼作響,腳下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心也越跳越快,一種從沒有過的暢快席卷全身。
漸入佳境之時,眼前空白的雪地突然闖進一抹橙,季和猛地刹車,但距離太近依舊停不下來,眼看來不及,季和隻得腹部用力,放低重心,主動摔倒,和眼前那人撞成一團。
滾了兩圈,季和躺在地上大喘着氣,感覺腿痛得厲害,估計關節錯位了,希望沒骨折。
沒兩分鐘,季和就聽到了晏景由遠及近的聲音:“哥!”
季和“哎”了一聲,表示自己沒事。
晏景猛地跪在他旁邊,身上滑闆還沒脫,哆哆嗦嗦去扶他。
季和感到光線被擋,便知道晏景過來了。
“我沒事阿景,先别扶我,給爸媽打個電話叫個醫生,感覺腿有點痛。”
晏景“嗯”了一聲,喊教練去通知爸媽。
他做什麼都很冷靜,隻有遇上季和出事就會變得六神無主,偏偏季和出事才是他最需要冷靜的時候。
晏景恨死沒用的自己了。
季和聽他聲音帶着哭腔,安慰道:“沒事沒事,不嚴重,一點都不疼,真的。”
為了轉移他注意力,季和指揮他去查看另一個人的情況:“我剛撞到了一個人,去看看人家有沒有受傷。”
晏景還沒應聲,季和便感到另一半的光線被擋住了。
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帶着歉意:“不好意思,我沒事,剛剛是我沒控制好方向,滑到你那邊去了。”
女孩子?聽着聲音不大。
季和微微挑眉,有點吃驚,還是個中國人,這麼巧。
“我會點中醫推拿,我給你檢查一下腿吧。”
少女說着脫了護具,伸出手想去摸季和的腿看看情況。
還沒碰到衣服,便被人狠狠拍了下去。
她猛地縮回手,懵了一下。
晏景陰着小臉,眼神仿佛深夜裡漆黑無聲的遠方,寂靜滲人,他冷冰冰道:“不需要,醫生馬上來了。”
少女有點委屈,沖着季和嘟囔:“我沒想幹嘛,就想看看傷哪了,待會告訴醫生節約點時間。”
她也很自責。
少女,确切地說是佟顔,沒想到事情會這樣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