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幾人的原計劃,他們今天要去附近的一個小島,出海三十分鐘可以到達,那邊适合浮潛。
季和先和晏景去了酒店的自助餐廳,拿了點吃的,晏景換了身背心短褲,外面套着白色襯衣,有個口袋。
季和看他拿出了三個瓶子,每個都倒出來兩粒準備吃藥。
既然季和發現了,晏景也就不用躲着他了,讓季和看到他有規律地吃藥還能更讓他安心。
至于其他的,隻要不失去意識地發病,晏景有信心能裝過去。
看晏景端了水就要送服,季和突然壓住他的手:“這些是什麼藥?怎麼沒标簽?”
晏景表情失落,抿了抿唇:“就是醫生給我開的普通藥物,标簽我嫌礙眼,就撕掉了。”
他臉上帶着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有病但又怕季和覺得他幼稚的倔強。
季和盯着他:“名字呢?”
晏景思考了幾秒,半苦惱半認真道:“我忘了,名字特别拗口,哥哥要是想知道,回國了我們看醫生的時候再去問問?”
季和放棄和他打太極:“那用量你總知道吧?”
晏景點點頭:“嗯,我就是照着醫囑吃的,一天兩次,一次一片。今天是因為昨天情況不是很穩定,我就想多吃一片。”
季和确定自己昨晚沒有聽錯,那個醫生跟他說的是一天一片或者半片的用量,晏景一天兩次這個吃法,就是雙倍到四倍的用量了。
季和松了手,喝了一口咖啡:“沒必要,是藥三分毒,你不是說你現在好了嗎?按醫生說的吃吧。”
晏景沒表現出什麼不對,非常自然地應了:“好,我聽哥哥的。”
他隻服了一片。
季和懸着的心微微落下,和晏景一起吃完了早餐。
七點半,淩熙和顧北寒也醒了。
季和那時候和晏景在海邊散步,他給淩熙回了消息,要他們吃完再喊他。
幾人最終在八點半于碼頭碰面集合,出海的船被淩熙包了,正在岸邊等着他們。
碰面後,淩熙盯着季和兄弟二人,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
最終,他問出了心中的猜測:“昨天和我們分開後,你倆吵架了?”
季和知道是自己眼睛沒消腫被看出來有事了,但他好奇淩熙的腦回路是怎麼拐到他們吵架去的:“為什麼這麼問?”
淩熙想去摸他的眼睛:“你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阿景也一副哭過的樣子,你倆不是吵架,難不成是被人欺負了?誰敢欺負你們?”
居然還有點道理。
季和躲開他的手:“哪有那麼誇張,我敷了兩次冰袋了。”
淩熙震驚地看着他:“那你是哭得有多狠?”
“阿景,你氣着你哥了?”
晏景難得沒忽視他,垂着頭地回了一句:“我的錯。”
淩熙張大嘴:“不是,真是你啊?你幹嘛了?你會惹阿和?”
季和插嘴打斷:“不是阿景!我隻是做噩夢了!”
淩熙不信:“那阿景也做噩夢了?”
季和肯定地點頭:“對,我倆一起做噩夢了。”
他捏了捏晏景的手,晏景便改口道:“嗯,我夢到我惹我哥生氣了,就吓到了。”
?所以就被吓哭了?
淩熙不能理解,但看季和晏景都是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他就不問了。
“要是還做噩夢,我們仨一起睡得了,你倆一哭我就把你們扇醒。”
季和嘴角一抽:“那算了,你睡着了跟豬一樣,雷劈頭上都醒不來。”
顧北寒提醒了一句:“待會下水,眼睛還好嗎?”
季和比了個“OK”的手勢:“沒事,反正有潛水鏡。”
顧北寒沒問晏景,他和晏景雖然一起長大,相處了那麼多年,但關系始終不冷不淡。
兩人都不是喜歡交心的人。
雖然因為佟顔、公司的原因交集變多了,但也僅限于公事合作。
而且他看得透徹。
季和明顯比之前更關注晏景的感受了,以往淩熙的親近季和是不會拒絕的,他剛剛卻有意識地避開了淩熙的觸碰。
晏景一副做錯了事的乖巧模樣,兩人還都哭過,顧北寒實在想不到除了季和還有什麼事能讓晏景哭的。
大概率晏景又受了什麼刺激,發了瘋病,哭哭啼啼止不住,還不小心被季和發現了。
以季和的性子,弟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生了病受了委屈,肯定心疼得不行。
從私心來說,顧北寒不希望季和能接受晏景,晏景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穩住還好,一旦爆炸就是死無全屍,他覺得季和值得更好的人。
但他知道季和不可能放棄晏景,晏景也不會允許季和身邊站着其他人。
唯一的安慰就是,晏景雖然病得不輕,但好歹是真真切切愛着季和的。
希望季和能過得好吧,顧北寒心裡想着,就他看到晏景做的那些事而言,隻要晏景裝得像個正常人,季和應該會過得挺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