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季和洗澡的功夫,晏景聯系上了醫生,要他對着季和不要亂說話。
醫生一直以來都是給晏景進行秘密治療的,知道他不想讓家人知道,加上心理行業要求的保密原則,醫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了。
但他也對這個病人的情況感到擔憂,拿着高昂的診療費,他也想實際地幫上晏景,所以他借此要求晏景定時複查,以往晏景很少找他治療,都是藥吃完了才找他,藥消耗的速度也讓他感到心驚,多次警告過晏景不能多吃。
晏景隻想先把明天給應付過去,就答應了,然後留了通知醫生明天看病的消息,把其他聊天内容全删了。
雖然季和不會随便查他手機,但晏景還是習慣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掐死在搖籃裡。
就像他一直很小心地吃藥,也要把标簽給撕掉一樣。
可惜季和不是那種傻傻的哥哥,不然晏景還能騙騙他就是普通的維生素片,或者褪黑素藥也行,後者說不定說服力大點,因為他的确睡眠質量不好。
所以還是怪自己沒控制好,當着哥哥的面發瘋了,晏景面無表情地想,那天出去前他就應該吃上幾片藥以防萬一。
第二天。
季和随便對季蘭晏明扯了個謊,帶着晏景出門看病去了。
他們沒讓周叔送,自己叫了車,一路上季和都沒怎麼說話。
到了晏景約好的醫生那,季和先是禮貌問好,然後讓晏景先去複查,他坐在外面等着。
一個小時左右,晏景出來了,表情很正常,沒什麼不對勁的,季和仔細看了看也沒看出什麼問題。
醫生拿着幾張紙把季和叫了進去,季和看了眼晏景,晏景乖乖等在門外。
“您好,請問我弟弟情況怎麼樣?”季和雙手握拳放在腿上,有點不安。
醫生沒有直接開口,先是觀察了一下季和,溫和地笑笑:“你好,你是季和對嗎?”
季和點點頭。
醫生把晏景填的表推了過去:“你弟弟情況比之前好很多,最開始我們剛認識的時候,關系還不是很熟,他對着我不會說太多,後面次數多了,他也就開始跟我講一些事了,因為每次咨詢或多或少會再次觸及以往的創傷和痛苦,他有幾次表現得很難受。”
醫生頓了頓:“……那個時候我是覺得他的病情很不穩定的,但好在他自己非常積極,經常過來治療,也有長時間地按時吃藥,根據剛剛的測試結果看,現在情況穩定很多了。”
“還有個問題,我想也是你非常想了解的,晏景情況比較複雜,他患有特定恐懼的焦慮症、偏執人格障礙還有幻覺性精神病,還有輕度的創傷後應激障礙,導緻病發的誘因很模糊,但也很确定,就我所知道的那些事情來看,幾乎都是跟你有關的。”
醫生思考了一下,改口道:“不,是一定跟你有關。”
季和表情沉默,沒有出聲質疑。
醫生仔細措辭:“心理疾病需要長期的治療,藥物隻是其一,重點還是要晏景改變認知行為,不過有些事我和他再熟,他也不一定會對我說,但是我知道你倆是一起長大的兄弟,可以想想是哪些事情導緻了他的心理疾病,盡量避免那些關鍵因素,如果後續病情減輕,就可以适當地疏導一下,他現在情況看着還不錯,家屬這邊可以了解一下心理領域的一些知識。”
季和問:“好,請問我弟弟治療多久了?”
醫生按晏景跟他說的答:“三個月左右。”
季和又問了醫生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拿了一份書單,才推門告辭:“謝謝您,辛苦了。”
醫生送他們離開,捂着心髒喃喃:“有點心虛啊……”
晏景看季和盯着手機看,不由問道:“哥哥和醫生說了什麼?手機還在聊天嗎?”
季和聽到他的聲音就忍不住鼻酸,他盡量笑道:“沒什麼,就問了一下你的情況,沒聊天,是一份書單,我想了解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晏景就不問了:“那我們現在回去嗎?”
季和收了手機牽住他的手:“再和哥哥去個地方好不好,哥哥約了一個醫生,多看一次心安一點。”
晏景配合地點頭:“我聽哥哥的。”
他跟着季和來到了一個私人診所,看到醫生的時候,晏景微微一愣,忍不住皺眉。
是他找過的醫生,一個還算年輕的男人。
但好在,當初晏景不喜歡他的治療方式,沒有多說什麼,醫生對他不夠了解,晏景不擔心他會檢查出什麼。
在心理治療和精神疾病治療領域,醫生和病人彼此不夠熟悉的時候,隻要病人不配合,心防沒有放下,醫生很難開展工作。
醫生顯然也認出了晏景,挑了挑眉,将季和帶到一邊講了他和晏景的淵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