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又在辦公室拉扯了幾個來回,第四節課都上課了。
看季和一直沒回來,晏景就找去了辦公室,身為當事人之一,他被允許進入,也知曉了來龍去脈。
聽完季和講述的内容後,晏景直接就對着宋九樂開炮:“我踢的你你找我哥幹什麼?怎麼沒把你腿踢斷?”
季和連忙捂住他的嘴要他消氣。
男人看着季和冷笑了一聲:“耿直?正義?病弱?力氣小?我看你剛剛的說辭也不見得是實話,一中号稱人才搖籃,難不成培養的隻有學生的成績?”
季和指指演戲的母子倆,又指指晏景:“有話直說,耿直。”
他把手指對準自己:“氣我被你們欺負,正義。”
又摸了摸晏景白皙漂亮的臉蛋:“換了個環境生活,調養了那麼久身體,天天早睡早起,臉上還是沒血色,病弱。”
最後季和擡手示意了一下自己剛剛捂晏景嘴的手:“掙不開一個高中生的限制,力氣小,我一個都沒說錯。”
男人皺起眉:“牙尖嘴利,隻會逞口舌之争的黃毛小子。”
季和笑着點頭:“您說得對,但是我家長輩教過在外不能讓人随便欺負,所以必要的嘴上功夫還是不能少的。”
宋九樂從他媽媽懷裡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哭泣,他坐直了看向季和,精緻可愛的圓瞳帶着希冀:“你讓晏景跟我道歉,我就不追究了,也不勞煩你家長,就這一個要求,行不行?”
季和脾氣再好也有點穩不住了,宋九樂到底是出于什麼底氣才敢一直用這種施恩的語氣對他們說話的啊?
季和碰了一下晏景,晏景掀起眼皮:“不,現在是我們要追究你的責任,你造謠我哥帶頭霸淩,在一衆學校領導面前損害了他的名譽,屬于民事侵權,我們要求賠禮道歉并補償精神損失。”
宋九樂表情扭曲了一瞬,又哭又笑:“我就随便說的你也要告我?”
晏景轉頭看向學校領導,表情淡漠:“他承認了造謠。”
校長點頭微笑,表示知道了。
他們能不知道宋九樂在騙人嗎?隻是他們不好直接說罷了。
不過他們也清楚晏景隻是想要把宋九樂的撒謊擺到明面上來,配合就是了。
宋九樂哭着去抱他父親:“爸爸,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這了。”
男人接住他,本來煩躁的表情帶上了心疼:“樂樂乖啊,爸爸一定幫你出氣。”
宋九樂搖頭哭鬧,捂着胸口道:“不要了!我不想待這了!我心髒疼!”
美婦人吓得去給他找藥:“樂樂!樂樂!寶貝吃藥!老公快帶他去醫院!”
男人也急了起來,迅速解開宋九樂的衣領,讓他調整呼吸,立馬叫保镖去開車:“把車開過來!樂樂乖啊,爸爸帶你去看醫生。”
季和在一片慌亂中舉起手,迅速道:“我剛才打電話順便叫了幾名心外科醫生,需要服務嗎?”
宋九樂哭喊的聲音一頓,接着,整個辦公室陷入了長達三秒鐘的詭異沉默。
美婦人顫抖着手去抱宋九樂:“……樂樂,你沒事了?沒事了就好……”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樂樂,爸爸跟你說過不能拿生命開玩笑。”
季和突然覺得,這對父母雖然教育孩子不行,但的确是全心全意愛着他們的孩子的。
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宋九樂在他們面前應該也假裝過病發,搞不好還是很多次,所以才讓這個男人露出如此生氣又壓抑的神情。
但也正是他們連這種事情都能忍着不教訓宋九樂,才把他慣成了現在的樣子,如果第一次時就好好教育宋九樂,說不定他還不會這麼任性。
隻能說是自食其果,一時的心軟換來長久的要挾,以後他們的責令再也沒有了威懾性,偏偏為人父母,又不敢去賭孩子的性命。
就算宋九樂一百次喊痛裡面隻有一次是真的,他們也必須急上一百次。
季和出于人道主義精神,友善道:“安全起見,醫生會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們,如果宋同學有需要,可以随時服務。”
雖然他算到了宋九樂會用心髒病作妖,但也有一方面原因是真預防着他情緒激動了出事,季和隻想打宋家人的臉,沒想要宋九樂的命。
而且真算起來,他比宋九樂大了二十幾歲,何必跟一個小孩一般見識。
美婦人剛剛還針對他,現在卻能為了孩子低頭,嗫嚅着道謝:“麻煩你了。”
如果宋九樂真的病發了,醫生來搶救肯定比普通人搶救要好,畢竟去醫院需要時間。
季和沒接話,醫生是他找淩家借的,要謝也是謝淩家,人家醫生薪資不低,現在雖然守在校門外随時待命,但淩家照樣付錢,他隻是打了個電話而已。
宋九樂扯着嗓子不樂意:“我不要醫生!我沒發病為什麼要醫生!”
男人正被宋九樂氣得頭疼,又被一個小輩預判了兒子的行為,臉上逐漸浮現怒氣:“你給我閉嘴!”
宋九樂嘴巴一癟:“爸爸兇我……”
美婦人聞言瞪了男人一眼:“你兇什麼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