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政已經不年輕了,坐的時間長一點就腰酸背痛的。
他帶着耳機,聽不見外面的聲音。
不知道自己已經坐了多久,腰背酸痛,一偏頭發現外面都已經黑了。
他喝的水少,坐了這麼久,才剛有點尿意。
蕭政摘下耳機,伸了個懶腰,打着哈切往外走。
門一開,蕭政看見餐桌上放着的飯菜愣了下。
他剛出來,下一秒,對面的門也開了,裴硯頂着門框走出,露出個笑,“哥,你忙完了?”
“奧,完事兒了。”蕭政下意識的回。
“我做了飯,不知道哥愛吃什麼就随便做了。”裴硯笑着說:“那會兒做完了想喊哥吃晚飯的,但是敲門哥沒回答。”
“我帶耳機來着。”蕭政回了句,看向桌上,簡單的炒菜和米飯。
“哪來的米?”
他根本不做飯,也不會買米,表姐朋友他們給送吃的也是會拿盒子打包大米飯給他。
“我那會兒出去的時候買的,總不能天天吃外賣吧,不健康,對吧哥。”
幾乎餓了就吃外賣的蕭政覺得心口中了一箭。
“你剛剛出去買菜的?”蕭政問,“房間收拾完了?”
“我去買床單被罩的,順便買了些吃的,房間都弄完了,我沒亂動東西,都在原位,哥看一眼嗎?”裴硯說着讓開位置。
“不用了。”蕭政擺擺手,“我上廁所。”
“那哥你等下,我把菜熱熱。”
“不用熱了,吃一口就行。”蕭政的聲音隔着玻璃門傳出。
衛生間裡傳出水流聲,裴硯站在衛生間門口,一動不動。
蕭政洗完手出來的時候,看見裴硯盛了碗飯坐在餐桌上。
“你還沒吃呢?怎麼做完不先吃?”蕭政甩着手上的水珠,随口問着。
“第一天嘛,第一頓飯想和哥一起吃。”裴硯淡淡的笑着,若無其事的樣子像是剛剛那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蕭政腳步僵了一瞬,沉默着坐到裴硯對面拿起筷子吃了口菜。
似有似無的視線戳在頭頂,蕭政蹙了蹙眉,瞥了眼裴硯,“吃菜,多吃點。”
“好吃嗎哥?”
“嗯。”
當然是好吃的,裴硯做的東西,都是他喜歡吃的,就連味道都是。
五年實在有些久,蕭政想不起來自己有沒有在他面前說過自己的飲食喜好,這種簡單的炒菜大約誰做味道都差不多,這盤不加糖酸溜溜的西紅柿炒蛋,和他媽以前做的一模一樣。
蕭政吃的有些沉默,看了眼對面自己不說話便安安靜靜十分乖巧的吃自己的飯的裴硯,雖然五官張開了不少,成熟了不少,但那輪廓還是那個瘦弱的漂亮少年。
蕭政歎了口氣,咽下嘴裡的飯,開口道:“裴硯,我不喜歡比我小的。”
“沒關系,我知道的,哥。”裴硯的反應速度快到似乎不需要思考。
他笑了一下,那笑裡完全沒有傷感,這讓蕭政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他有點尴尬的塞了口飯,補了句,“我就是說一下。”
“我知道,沒事的哥。”
現在的年輕人,情緒這麼穩定的嗎?
蕭政幹咳一聲,拿水壺倒了杯水。
久别重逢,兩人的關系多少有些尴尬,主要是蕭政覺得尴尬,吃完飯沒多在客廳停留,就回了房間找事做。
做會兒工作玩會兒遊戲,晚上有點失眠,窩在床上翻來覆去待到後半夜才睡下,睡的也不甚安穩。
第二天一早七點多。
廚房悉悉索索的聲音成功吵醒了覺淺的蕭政。
心裡有些煩躁,抓過手機看了一眼,回了個信息扔到一邊。
在床上又顧湧了一會兒,回籠覺這種事,在現在的蕭政這簡直比登天還難。
蕭政趴的不得勁,到底一骨碌爬起來,揉了揉頭發,還不等出門,就聽見了大門開合的聲音。
蕭政愣了下。
反應過來是裴硯出去了。
這房子裡多了個人,就是吵了不少。
蕭政有些後悔同情心泛濫下的決定,但現在人都住着了,總不能趕出去吧。
這附近的房子不太好找,能找到的也都不便宜,也不知道裴硯到底要在這裡住多久。
蕭政不再想,打開房門走進廁所放水,随後刷牙洗臉。
雖然生活不太規律,人也有點喪氣,但那和邋遢沒關系,從小就愛幹淨後來成gay了也是個愛幹淨的gay,就算生活不如意,該收拾自己的還是會收拾的。
扯了洗臉巾擦幹臉,蕭政邁步走出想去接杯水喝,看見餐桌卻是一愣。
還帶着熱氣的粥,旁邊是兩個禁得住放的三明治,旁邊還貼了一張淡紫色的便利貼。
蕭政及時起來就能喝到溫熱的粥,起不來還能吃涼了也可以的三明治。
這種小貼心讓蕭政有點别扭,扯下便利貼看了眼,上面的字寫的很漂亮,飛揚飄逸的,和裴硯的外表很适配,寫着:哥,醒了記得吃早飯,壺裡有燒好的熱水。
末尾是一個彎着眼睛的簡易笑臉。
蕭政一瞬間似乎在那隻有三筆的簡易笑臉裡看見了裴硯那雙笑眯眯的狐狸眼。
不自覺的笑了下,反應過來壓下嘴角揉皺了那張便利貼,順手扔進了廚房的垃圾桶。
喝了杯水,粥沒喝,三明治也沒吃。
扭頭回屋去了。
他都快三十了,還能被這種小孩兒手段拿下不成。
拿起手機,上面是一堆消息,全都來自于他最好的一個朋友徐子恒。
‘我靠你怎麼起這麼早?’
‘太他媽少見了。’
‘你不會是通宵了吧?’
‘你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