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涼風習習,潔白靜谧的病房内一束微光照進,輕柔地灑在一個皎潔清冷的青澀側顔上。
“白白,就快到你了,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病床上那個消瘦單薄的身影隻是輕輕“嗯”了一聲,“得知我幸,失之我命。姐,祝我重獲新生吧。”
随着“咕噜噜”的滾輪聲,白衣的年輕護士望着逐漸遠去的身影,歎了口氣,”唉,可憐啊,白白他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那畢竟是成功率不足一半的心髒移植手術啊。”
……
另一邊。手術室的燈高高亮起,白安清安靜的躺在手術台上,昏昏沉沉間依稀仿佛聽見幾句焦灼的人聲,内心毫無波瀾。
“快!患者體征開始下降!”
“CPR準備!”
之後,白安清便什麼也聽不見了。
……
等白安清再睜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自己跟前地上一堆的空酒瓶,以及從空曠的不遠處傳來的陣陣喧鬧聲。
他下意識晃了晃頭,神志有些恍惚,白安清扶額,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周邊的陌生環境,這是……衛生間隔間?
這是哪兒?
他不是應該在醫院嗎?
他怎麼坐在馬桶上?
白安清試圖慢慢起身,腦袋卻”嗡“的一聲一陣抽痛,他踉跄了幾步,不一會兒,他才站定,白安清猛的意識到什麼,他飛快甩開隔門,目标明确的沖向洗手台前——
鏡子裡的人身形高挑纖細,頭頂着一頭奶奶灰漂染,長長的黑色劉海遮擋着大半張臉,整個人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明明是不大的年紀,卻渾身散發着一股陰郁氣息,死氣沉沉的,讓人下意識想敬而遠之。
這不是他的身體……
白安清心驚。
而且,他的腦子裡還多了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
白安清對着鏡子掀開厚厚的劉海,頓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清晰了,他不禁摸了摸,遂雖然造型乍一看變了很多,但白安清确信,這是他自己的臉。
他這是……趕上了穿越大法?
看來手術失敗了。
白安清暗暗歎了口氣,不由自主的撫上了胸口,感受着蓬勃的心跳聲,一時間心情複雜。
他還活着。
或者說,他死了,又在别人身上活了。
而這副身體的主人,也叫白安清。
正當他思緒混亂之際,過道處又傳來了喧嘩聲——
“白弟,你蹲大号呢!怎麼這麼久還不出來?哥幾個繼續喝呀。“
一個寬寬胖胖的男生頂着一頭黃毛嚷嚷着。
白安清順着記憶找到了來人,這是原主的”大哥“,或者說酒肉朋友,梁小斌。
想到這兒,白安清頓時收斂了情緒,故作自然的走出了洗手間,肩膀上就被搭上了一條臂膀,“弟,别不開心了,不就是你那破家裡逼你結婚麼?來!哥幾個陪你一醉方休!”
說完,白安清看着梁小斌厚禮拿着的幾瓶酒,再低頭看了看如今自己一身的酒氣,他不着痕迹的皺了皺眉,嘴角抽搐:“不了。”
看來,原主就是這樣喝死的了。
不一會兒,白安清等人走向外面,他才發現原來這裡是一個酒吧。
畢竟,這二十年來,白安清盡住院了,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
”白弟,你說你,還要不要逃婚了啊?“這時,梁小斌已經喝高了,開始神智不清。
還未等白安清作出反應,不遠處的門口傳來短促的腳步聲,一個黑衣西裝大漢正好經過,似聽到了什麼,皺眉嚴肅的朝着他走來——
”大少,請不要亂走動。老爺吩咐過,說這幾日必要時限制住你的人身自由。大少過後得回家一趟,務必不能缺席接下來的婚事!”
白安清心中一陣驚異,原主身邊居然還派了保镖監視?
别說逃婚了,看來得小心行事。
白安清低下頭,厚重的劉海正好遮住了他的神情,他低聲道:“不,我不會逃跑的。”
保镖大漢一臉懷疑不定,緊随其後。
告别了酒吧,保镖看到白安清目标明确的向着一個方向走去,不由多問了句:“大少這是要去哪兒?”
“去理發,不可以麼?”白安清淡淡一瞥。
保镖猶疑了一下,沒說什麼。
白安清大步流星的踏進不遠處的小破店面,“你好,理發,染回黑色就好。”
夜裡人煙稀少,店裡隻有一個小夥計,夥計“欸”了一下,随即沒啥技術含量的一通“咔咔”剪。
“小夥子真俊呐!”夥計不由感歎道。
隻見鏡中倒映出一個清爽利落的短發男生,他皮膚白皙,唇紅齒白,雖神色淡淡,卻不改一身出塵氣質。
明明不過時一個爛大街的普通發型,卻把少年襯的像個不谙世事的幹淨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