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哥有些憤然,他最看不上這種在學校裡欺淩弱小的行為了。華哥揮舞着他飯盆大的拳頭,“這群小崽子……安老師也聽到了。”
安羽當時課間正好從旁邊路過,正好聽到華哥和另外兩個男生的對話,但是她總感覺當時那兩個男生的表現看上去并不像故意的,“他們好像确實很驚訝,我覺得不像是演的。”
如果真的是假裝出來的,那她絕對要建議這兩位志願填表演學院,為日益凋敝的演藝圈增光添彩。
“而且……”
安羽欲言又止,
“教務處老師特意叮囑我們,晚自習值班的話一定要最後一個離開教室,并且确認教室裡沒有剩餘學生以後再關燈,以及……”
“千萬不要鎖門。”
“确實。”
黎瑭也從飯盆裡擡起頭,他這周日值晚自習,地中海今天也特地來叮囑他了。
在場的衆人那種後背涼飕飕的感覺又來了。
安羽之前在辦公室聽到教務處老師講這個規定,還沒多想,現在結合華哥的經曆一看……
小趙吸了口氣,“如果值班老師沒有偷懶或者配合霸淩,那麼就是華哥明明在教室裡卻沒有一個學生或者老師看到了他,所以老師才會認為教室已經清空,然後關燈離開。”
“而這種現象的發生教務處應該是知情的。”付嘉文歎氣,“所以才會特地要求值班老師不要關門。”
避免真的把學生鎖在教室裡,在這個晚上十點以後滞留教學樓必死的情況下留下了關鍵的生路。
黎瑭也歎了口氣,“安排老師巡樓估計也是為了這個。”
說完他看向安羽,把昨天巡樓的事一說,“安老師你也要多注意。”
黎瑭今天上午還找機會去看了趟傳達室,傳達室的門衛已經換了一個,變成了一個拿着手機看直播的小年輕。抱着茶缸整天聽戲的小老頭不見了,但是一切都還在繼續。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但是黎瑭知道不是。
老李常坐的位置上還搭着件毛毯,昨天黎瑭去找他巡樓的時候小老頭還和他嘚瑟,說那是他孫女學了織毛線特地給他織的。
【走吧。】111低聲道。
黎瑭深吸了口氣,【一老師……】
【嗯?】
【算了。】黎瑭閉了閉眼,【現在說什麼都白搭。】
111隐約明白了。
食堂這邊,安羽聽完已經不知道說什麼了,幹巴巴地說了句,“……行。”
她憋了一會兒還是沒憋住,
“這破學校是真不做人啊。”
“可不是嘛。”
衆人紛紛附和,
黎瑭戳着土豆,“尤其這食堂,這菜我是真快要吃不下去了。”
說起食堂菜幾人都是一臉痛苦地看着餐盤。
華哥忍不住舊事重提,看向付嘉文,“這食堂的肉真不能吃嗎?”
付嘉文沉痛地搖了搖頭,“我其實問過食堂其他員工,肉是怎麼回事。”
付嘉文可能永遠忘不了食堂大媽的那個表情,
“我們從來就沒進過什麼肉。”
“我們學校食堂都是素食食堂。”
大媽說這話的時候,付嘉文還能看到她身後爐竈上還在咕嘟咕嘟炖煮的紅燒肉,鍋裡除了标準麻将塊大小的肉塊以外,還有其他長相更加混沌的。有的是球形,有的像個核桃仁,有的像一根長繩,付嘉文不太敢去想那些是什麼部位,又……來自于哪裡。
付嘉文問的時候是悄悄拉住一個熟悉的阿姨問的,阿姨和他說完這兩句話以後還是沒忍住,“付小子,牢牢記住姨說的這兩句話啊。咱們可什麼都沒看到。”
付嘉文看到阿姨眼裡的驚惶,瞬間明白了。
她也看到了,這裡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但是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無視那個鍋。
一切的規則都是為了對抗風險而存在的。
付嘉文不敢去想那些表現出來看到那口鍋的人最後怎樣了。
付嘉文上班的每一天,那口鍋都在那裡,炖煮着裡面不知名的肉,從上班到下班,每一天都在竈台上沸騰。所有人都看上去毫無所覺,就好像它隻是一片無足輕重的爛菜葉。
沒有人知道它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就好像同樣沒人知道這些“葷菜”是怎麼自動出現在食堂窗口的餐盤裡的。
但付嘉文每天都能聽到那個聲音,
咕嘟咕嘟——
咕嘟咕嘟——
一片沉默。
陶桃突然一拍手,“學校超市!我們還沒去過呢!”
所有人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改善夥食的希望也不是完全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