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鐘回到寝室，已經是落日時分了。寝室還有龔秋白和田初珍在，呼吸聲輕輕的，大概都在睡覺。

她将泡沫箱子放在桌上，挑出最上面那張面具，然後把泡沫箱子塞到衣櫃最深處，轉身進了浴室。

當面具在靠近林晚鐘的臉的時候，邊緣像隻八爪魚一樣自動貼合，邊緣細膩，看不出絲毫痕迹。

林晚鐘對着鏡子照了照，感覺自己是有點不一樣了，但具體哪兒不一樣又說不上來。真要說出一處，大概是皮膚變得暗沉了些。

緊接着，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林晚鐘走過去打開手機一看，消息提示是溫南枝發來的信息。

林晚鐘立即覺得心跳加速，好像接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聖旨，有些忐忑地點開聊天軟件。

溫南枝：你來清州了？

師姐怎麼知道的？

一個“嗯”字輸上聊天框，又被林晚鐘删了，她從和玉珂的聊天記錄中找了一個乖巧點頭的小表情發了過去。

溫南枝：你今天去金融大廈幹什麼？

林晚鐘心裡一懵，心想：難道那會兒被師姐撞見了？那為什麼現在才來問呢？還是有人告訴她的？

林晚鐘回想起下午那聲短促的尖叫以及前台人員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難道是玉過月讓她送過去的東西有問題？

林晚鐘：去幫忙送東西。

溫南枝：來管理局一趟。

溫南枝輕輕将手機放回桌上，目光随即轉移到前方的大屏幕上。此時，屏幕上正播放着今天下午一點四十二分的監控錄像。畫面中，一位穿着白色T恤，天藍色牛仔褲的少女，懷裡抱着一個泡沫箱子走進了金融大廈的大門。屏幕裡的畫面一轉，來到了十字路口的監控。少女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然後拐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再之後，便是少女進入商場、離開商場，以及乘坐地鐵的監控畫面。

會議室裡，隻有前方的屏幕散發着光。站在台上的彙報人聲音沉穩，正在詳細地彙報着調查進展：“以上就是監控拍到的所有畫面，我們并沒有發現使用靈力的痕迹，所以暫時無法确定她的身份，也無法判斷她是否和那些人是一夥的。”

“關于面具的來源，我們已經查到了清州城中隻有兩家店售賣定制的人皮面具，一家是陽廣小區的玉過月，另一家是鬼街的許年。我們已經派人去這兩家店進行調查了。當然，也不能排除面具是從其他未登記的黑戶手中購買的，或者是從其他地區送來的。”

“另外，我們聯系上了連池和馮于枯，确認兩人均無恙。目前他們已被緊急召回。根據現有線索，我們推測對方可能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身份。”

就在這時，溫南枝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她打開一看，是林晚鐘發來的信息：現在出發嗎？溫南枝簡短地回複了一個“嗯”。

彙報人彙報完畢後，會議也随之結束。整個會議室的燈光逐漸亮起，溫南枝站起身來說道：“我知道今天下午來送貨的人是誰，我去找她。”說完，她低頭迅速在手機上敲下一行字：“你在哪裡？我去接你。”

坐在後面幾排旁聽的柯靜積極地舉起手，“溫組長，我跟你去。”

兩人坐電梯直達地下車庫，柯靜啟動車子，見四周無人，對坐在副駕的溫南枝說：“小晚怎麼會出現在清州，那盒人面還是她送過來的。”

溫南枝：“不知道，等見面了再問清楚吧。”

“是你拷問，還是讓其他人拷問？”

“先我問，再回管理局按規矩辦事，該誰問就是誰。”

“他們還真是嚣張，這不是明晃晃的挑釁嗎，寄來了和線人外貌一模一樣的人皮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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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輛公交車緩緩駛入站台，人群迅速消散，原本還熱鬧的站台隻剩林晚鐘一個人。

酒紅色超跑碾過黃色警戒線時，她正盯着駛遠的公交車發呆。

酒紅色超跑在夕陽下泛着金屬冷光。車窗緩緩搖下，柯靜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食指将墨鏡推低半寸，“嗨~小美女一個人嗎？”

林晚鐘微微一愣。

“柯姐姐。”

柯靜一聽，頓時笑得更加燦爛，将墨鏡完全推了上去，露出那雙明亮的眼眸。“哈哈，我就知道你記得。”她得意地笑道， “上車吧，小美女。”

“記得什麼？”車上傳來另一道聲音。

林晚鐘這才發現車前排還有一個人，聽到熟悉的聲音，她驚喜地眨了眨眼，看向副駕。儀表盤熒光将溫南枝的輪廓鍍得愈發清柔。

“師姐！”

車子拐入匝道，柯靜從儲物格裡摸出檸檬糖用嘴撕開包裝，又摸出一顆向後一抛，林晚鐘穩穩接住。

“就是上次分開的時候，我對她說，我們也算生死之交了，下次見面你叫我一聲柯姐姐不過分吧。那時候小晚都沒吭聲，想不到她還記得。哈哈。”

溫南枝透過後視鏡觀察正襟危坐的林晚鐘，看上去有些緊張。溫南枝心中微微一動，感覺有些不對勁，仔細打量起林晚鐘來。

“阿辭。”

林晚鐘像待命的警犬，聽到自己的名字坐得更直了。

“你的臉怎麼了？”

“戴了面具。”

溫南枝和柯靜對視一眼。

溫南枝：“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