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鐘的臉色瞬間漲紅,手背緊緊抵在嘴唇上,指尖微微顫抖,唇上還殘留着溫南枝的溫度。
“怎麼了?”溫南枝的聲音帶着困惑。
林晚鐘搖搖頭,腦子已經快不能運轉了。基本的生理知識讓她很快明白發生了什麼。越是明白,越是無法放下手。她的嗅覺仿佛被放大了無數倍,空氣中彌漫着一絲若有若無的腥味,讓她更加慌亂,絕不能讓師姐聞到。
溫南枝以為是昨晚在暗河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便想上前查看林晚鐘的情況。可她剛邁出一步,林晚鐘就猛地後退一步。
溫南枝停在原地,低頭檢查自己的着裝,又摸了摸自己的臉,甚至回頭看了看身後,确認并沒有什麼異常。
“是我怎麼了嗎?”
“不……不是。”林晚鐘的聲音悶在手背後,那口氣終于上來了,卻讓她更加羞愧難當。她把手背上移,隻露出一雙水潤的眼睛,目光閃爍,不敢直視溫南枝。“我……要回去了。”
話音未落,她便低頭快步跑開。溫南枝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又松開。
她原本是想和林晚鐘聊聊人際交往的問題,像這樣盲目信任别人,遲早會吃大虧。可不久前她才承諾自己不會亂說教,現在卻又忍不住想開口。
毋庸置疑,林晚鐘一定會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可她又不想讓林晚鐘對人與人之間的關系生出迷茫。
所以她一直糾結,遲遲沒有說出口。
可是……
回想起林晚鐘毫不猶豫地答應了流莺的請求,對僅有幾面之緣的玉過月露出那種全然信任的無辜表情,溫南枝的心中便湧起一陣難以抑制的火大和煩躁。憤怒林晚鐘對人輕易信任,不能看清人心的複雜。
而且……
回想在幻境裡的剖析,她居然會自大的錯覺這份毫無保留的依賴會是獨屬于自己。
她居然才發現,林晚鐘對所有人可以露出溫順的表情,可以撲棱着翅膀飛向無數人的掌心。
說不清是什麼感情,或許是嫉妒,或許是占有欲作祟,或者是氣急敗壞。
情緒在她心中交織,像是無數根細線纏繞在一起,越纏越緊,最終化作一聲歎息。她的手指放松,袖口的布料被捏出深深的褶皺。
她需要重新審視對林晚鐘的态度了。
夜風撲在臉上帶來絲絲涼意。心中那股難以平息的煩躁依舊在胸腔裡翻湧,就在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她低頭一看,是俞衫發來的信息:【今天晚上不回家了。我碰見我同學了。】
溫南枝的眉頭皺得更深,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擊:【不行。】
俞衫秒回:【不聽。】
溫南枝望着漆黑的夜,随後在購物軟件上下單了一本《父母一定要懂得青少年孩子的心》。
林晚鐘一進寝室門,連室友的關心都來不及回應,便一頭沖進浴室。熱水從花灑中傾瀉而下,沖刷着她的身體,也讓她逐漸冷靜下來。
她有罪。
回想起那一幕,林晚鐘“咚”的一聲撞向牆壁。腦袋傳來的回彈力度讓她想起面皮還沒戴好。她幹脆把面皮摘下來,又用額頭在濕滑的牆壁上連續磕了好幾下。
等林晚鐘從浴室裡出來,正巧看見桂彤在洗手台前洗衣服。桂彤擡起頭,關切地問道:“你沒事吧?都怪我昨天……”
林晚鐘沒什麼精神地回了一句“沒事”,便匆匆吹幹頭發,爬上床。她整個人倒在床上,望着天花闆發呆。下身依舊殘留着酸澀的感覺,陌生得讓她無所适從。
就這麼直挺挺躺了半個小時,林晚鐘側過頭,目光落在旁邊的手機上。
不吃凍幹:【可能你想談戀愛了。】
不吃凍幹:【頻繁聊天就是會出現戀愛的錯覺的。】
不吃凍幹:【最近在看一些心理方面的書。】
不吃凍幹:【小貓扶眼鏡.JPG】
林晚鐘盯着屏幕,腦子裡亂成一團。難道是因為最近頻繁和師姐待在一起?難道是青春期激素水平急速上升?可她和師姐以前也是一直待在一起的啊。
而且……那是師姐啊。
越想臉越紅,林晚鐘捂住臉,指尖傳來滾燙的溫度。她的心跳如鼓,腦海中不斷浮現溫南枝為她戴上面具時的神情,那雙總是溫柔的眼睛,在那一刻似乎染上了别樣的溫度。
“完了……”林晚鐘把臉埋進枕頭裡,聲音悶悶的,“我真的有罪。”
林晚鐘一閉上眼,腦海中便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一幕——溫南枝的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臉頰,微涼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皮膚上。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心跳如鼓,仿佛有無數隻蝴蝶在胸腔裡撲騰。
終于熬到夜深人靜,林晚鐘悄悄掀開被子,蹑手蹑腳地走到陽台。腳尖輕點地面,身形如燕般掠起,落在對面宿舍樓的天台上。
林晚鐘靠在欄杆上,仰頭望向漆黑的夜空,星星點點的燈光在遠處閃爍。
夜風拂過她的發絲,林晚鐘閉上眼睛,任由風吹散她心中的躁意。
她站在天台上,一直等到天邊泛起魚肚白才回到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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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剛響,龔秋白就湊到林晚鐘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