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從來清透的某種泛起複雜難言的光,
“你……”
這麼做,真的值得嗎?
她想問,她隻是因緣際會之下救了他一條命而已,
行醫多年,被她救過一命的人多的一隻手都數不過來,事後這些人有的會送給她舉世難尋的寶貝,有的會五體投地地拜謝,更多的是送給她足量的錢财,
隻有青年,把他整個人送到她的面前,
送上一片赤誠之心,
卻什麼都不說。
然而這個疑問不需要問出口,路遙已經從青年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她沉默着,對于某個一直以來在心中遊移不定的念頭,在這一刻做出了決定,
“我記得你說過,你的名字叫、邵衡,對嗎?”
在最初相遇的時候,青年曾說過他叫什麼,但在兩個人相處的過程中,或有意或無心,路遙從來都沒叫過青年的名字,
是因為一旦叫出口,他們之間的羁絆就再也無法斬斷嗎?
而在已經做出選擇的現在,再去糾結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情況暫時穩定下來的青年吃力地輕輕點了一下頭。
“阿衡,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青年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在少女的輕聲詢問下再一次順從地點頭。
“我應該還沒有說過,”路遙看着邵衡的眼睛,忽地彎起眼睛笑了笑,“我叫路遙,如你所見,是個醫師。”
邵衡怔了一下,随後開始掙紮着想要起身。
察覺到這人不安分,路遙伸出空餘的手,遊移了一陣,拍在青年還算完好的肩膀上,“别動,我隻是幫你暫時止住了血,你傷得不輕,莫要逞強。”
邵衡受傷過重的身體本就不是少女的對手,更别說他根本不想違背少女的意志,然而對危機的感知讓他沒辦法就此放松,更不敢掉以輕心放松警惕,“白影、幽冥間、”
“放心好了,”路遙猜出邵衡的擔憂,“白影,那個死士已經離開。”
就算白影去而複返想搞偷襲,以她帶在身上的藥粉,總能叫這死士吃不了兜着走。
“至于這些人,”少女随意瞥一眼七扭八歪倒了滿地的人,“他們中了我的迷疊香,不睡到天亮是醒不過來的。”
這群小喽喽什麼都不知道,沒有任何值得在意的地方,
明知道白影危險還敢接下白影給的錢,看不清自己的斤兩的人,即便不死在這兒,将來也一定會因為他們的貪心而死在别處。
這時,一陣咔嚓的碎響,有人自林中漫步而出,來到少女的身後。
路遙手掌輕輕下壓邵衡準備暴起的防備,頭也不回地問,“你來了,事情怎麼樣子?”
“已經全部收拾好了,保準不會有人發現不對勁。”
來者是個少年,身上漆黑的夜行衣讓他完美融入陰影,他的肩上扛着一把鐵鍬,鍬上還沾着新泥,好一副剛剛殺人越貨毀屍滅迹的樣子,
正是住在青石鎮的阿軒,
“幹這行,我可是老手!”
他接到少女的消息之後就馬不停蹄往山林趕,剛好趕上給涼透了的死士們收屍,一路挖坑一路埋,收拾的幹幹淨淨,絕對不會被青石鎮上的人發現不對。
阿軒從腰上拔出一把短劍,目露兇光,踢了一跤躺屍的喽啰,“這些人,也要處理嗎?”
“……這倒不用。”
路遙無語地瞟一眼做戲的少年,“馬車準備的怎麼樣了?”
提起正事,阿軒把鐵鍬一扔,蹲到少女跟前,“就停在說好的地方,随時都可以走。車上還備了些傷藥,希望能幫到您。”
确實幫了大忙,路遙朝少年點點頭,“多謝。”
“這有什麼,都是我該做的,”阿軒連連擺手,看看少女,再看看被少女攬在懷裡的青年,忽地跳了起來,“那個,我先去準備準備,先走一步,馬車上見。”
目送少年一蹦一跳的離開,路遙看着邵衡滿臉疲憊依舊強撐的樣子,伸手點了他的睡穴,手臂穿過腿彎,打橫把人抱起來,
“先睡一覺吧,阿衡,睡醒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