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們作為老闆,自然成為了享受大頭的一方。
每次想到這一層,江一諾突然又覺得自己有點理解公司了。
但過度共情資本或許隻能成為資本更忠誠的奴隸,她不允許自己這樣。
想法是美好的,願望是令人憧憬的。
可惜她知道,依她和小元現在的人脈和資金,起步會很難,除非天降橫财。
江一諾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才爬起來。
通往陽台的門隻開了一個小縫,她下床拉開門眺望遠方,正好看見了遠處的夕陽。
微風陣陣,空氣裡帶着些濕潤的海味撲面而來,在不遠處能看得到城市高樓錯雜的倒影,天邊則是油畫一般,塗了點飄搖煙雲一般的粉紫色,往下是金黃,再慢慢過渡到橙紅。
果然是船靠岸了。
江一諾被美景感染,拍了一張存在手機裡。
她知道這樣閑适的光景不知道能持續到何時,歸根結底,她們這樣的人,若是想要把握好自己的人生,終究是忙忙碌碌的,所以一定要記錄下這一刻。
她在享受這樣靜谧的景色時,總覺得這一刻是她偷來的。
在不久的将來,她或許會和小甯一樣回歸自己的生活。
看了沒一會兒,門就被人敲響了。
江一諾才開門,就被門外的兩個男孩子拽了出來,是林儲一的兩個弟弟。
“姐姐走啊!靠岸了靠岸了。”一個男孩子摟住她的肩膀,“大家都在下面呢。”
見江一諾有點猶豫,另外一個替她關好門,把她往前推:“你老公讓我們來接你的,走吧走吧。”
江一諾聽是陳寅洲讓他們來的,這才順從地跟着人下去了。
幾人從船上下來,見不遠處停了一輛車,弟弟們招呼了司機開近一些。
江一諾有些好奇地看着這輛沙漠越野:“等會我們要去哪裡?”
“早上哥哥說要帶你們去海岸看夕陽的嘛。”
他正說着,司機讓他們坐穩了,發動了汽車。
車子逐漸提速,兩岸高大的棕榈樹飛快後退,不遠處的海景也愈發寬闊。
或許是迎着落日飛馳在棕榈大道時總能帶來浪漫的味道。
車子極速一轉,遼闊的海岸和沙地漸漸出現在他們眼前,江一諾的發絲高高揚起,心莫名明輕快了起來。
不遠處的沙地都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色。
海浪是淺淺的熒白,海面是冷調的藍,幹淨漂亮得像加了濾鏡。
遠遠的,在公路往下的沙灘邊,能看得見有一排海濱小酒館。
車子停在最盡頭那邊,林儲一他們正朝這邊招手。
陳寅洲正坐在烤架前,沙地上丢着幾瓶酒,面前是滋滋冒油的烤肉。
他坐在海風中,架了副黑色墨鏡,穿着幹淨清爽的衣服,少年氣十足地坐在那裡。
他低頭專注烤肉時的臉頰流暢而狹窄,遠遠地望去,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他那巴掌大又酷似明星的臉。
“剛才我們去逛超市,突發奇想要BBQ,就把你老公留在這裡了,希望小江不要怪罪!”從遠處端着新鮮果汁的林儲一走過來,對直着眼看陳寅洲的江一諾說道。
林儲一的兩個弟弟見哥哥過來,趕緊給他們拖來沙灘椅坐下,讓大家圍在一起。
陳寅洲聞聲擡頭看了眼江一諾,二話沒說,擡手就把旁邊已經烤好晾着的肉拿起來送到她嘴邊,另一隻手幫她接着:“嘗嘗。”
衆目睽睽之下,江一諾有點害羞,卻耐不住對方少有的溫柔動作,隻得張口咬了下來。
“好吃嗎?”陳寅洲順手幫她擦掉唇邊的殘渣,低聲問她。
江一諾未答。
她注視着他。
或許是被這樣的美景有所感染,她此刻注意到,陳寅洲比往日的話多了些,神色也平和溫柔了許多。
“等你生完,我們去潛水。”他又伸手指着不遠處翻湧的海浪,“或者沖浪也行。最近的浪都特别好,要是壓闆壓得好,你能拍到喜歡的照片。”
夕陽下,面前的男人難得神采飛揚,似乎又和19歲的少年人身影重疊。
他發絲飛揚,墨鏡上倒映着海邊盡頭夕陽絢麗的顔色,神色輕松而自然,就那麼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這樣的生活,我想和你過一輩子。”
19歲的陳寅洲那時總是這麼對她說道。
那一年,他們去了澳洲的黃金海岸。
傍晚,他們沿着海岸線朝前走,風很大,沙子也變涼了,他低頭吻她,他們在海邊赤着腳跳舞。
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腳,突然想起一個傳聞。
傳聞說,女孩子在熱戀的時候,不可以在跳舞的時候踩到男生的腳,要是踩到了,兩個人日後一定會因為錢财而分手。
她把這個傳聞告訴了陳寅洲。
那天晚上,在水波蕩漾的浴缸裡,少年人聲音嘶啞,發絲濡濕。
他在她胸前印下一個又一個吻,纏綿又發狠。
一整晚,江一諾被折磨到雙腿發軟,半夜上廁所都是被人抱着去的。
她的耳邊是男孩子一遍又一遍告訴她的聲音:“不可能的。我會有很多錢,你怎麼會因為錢離開我。”
....
見江一諾在發愣,陳寅洲以為是剛才自己給她擦唇角的動作讓她産生了誤會,立即将擦拭她唇角的紙随手揉成一團丢進垃圾桶裡。
其實剛才那個動作,也是在當下的氛圍中下意識一氣呵成,他也是後知後覺的反應,并非故意。
見兩人的氣氛變化極快,林儲一正想插話說點什麼,正好看見遠遠的從另一邊牽着小甯的鞏文樂走了過來。
“那邊有什麼?”他笑着問道。
“有情侶在跳舞,還有人在放音樂。”鞏文樂笑呵呵地拉着小甯的手。
“什麼舞?”林儲一問道,“你們怎麼不去?”
“那個舞可不興跳,反正我和小甯不跳。”鞏文樂把小甯拉得很緊,“我不許她踩我,不許!”
後者立馬臉紅了,她道:“沒什麼,就是一個傳聞而已,不用當真。”
江一諾眼睛瞪大,對上小甯的目光。
陳寅洲的臉色在這一刻開始變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