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氏眉頭一皺,“聽聞一宮女去公主寝宮喚你,在半道便聞得嘉貞殿傳出不雅之聲。那宮女吓得返道,将此事禀了賢妃。”
縛愉心道:“這賢妃偷雞不成,蝕把米。膝下無子女,本該安分守己,可安享餘年,愣是要做這檔子勾當,這帳往後且給她算上。”
縛愉借口酒後身體不适,回了住處。即刻喚來素靈,問了關于昨夜發生的事。
“昨夜奴婢去給小姐添茶水,轉而回來小姐便不見了。”
昨個素靈吓壞了,回到那處沒見着小姐,轉而被一侍衛帶走。後面自是聽得夙王吩咐,回府報平安。
縛愉觀察着素靈的反應,應當不知她宿在夙王那。
“素靈,你先下去吧,我想獨自呆會。”一夜間發生諸多事,縛愉心裡亂糟糟的。
素靈:“那小姐有事喊奴婢。”
待室内隻縛愉一人,便靜下心來思索着發生的事。
自她飲下席中的果酒,便落入了圈套中,而五皇子恰好出現她酒醉的屋中,恰好證明一切皆是謀劃好的。幸而縛愉被救,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
由此後來那出戲,應當是夙王的手筆。縛愉思及此,眸色漸深。
夙王一開始知曉一切,不過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那他的目的又是什麼,救她隻為承一則情?縛愉竟有些猜不透君夙啟的意欲。
沒想到她不過是入宮赴宴,便引得一身腥。賢妃算計自己,于她又有何好處。縛愉腦仁突突痛,都道宮門中人心惟危,這會便又想起在離去之際,夙王與三皇子所說的一席話。
更漏聲聲,清泠緩舒。
縛愉凝着滲透的水柱,周而複始回流着,本無靈魂的物質,談什麼命運掌控在手中。可縛愉不一樣,嫁入皇室是命運使然,可嫁與誰,應當由自己來選。
不日,縛愉被召入宮中。
天子坐于紫檀嵌玉雲龍紋寶座上,端詳着立在那的縛愉。
“倒是與你父親頗有幾分神韻相似。”承德帝今日仔細瞧着,半晌道了這麼句。
先前便聞縛家姑娘暗地裡毀壞自個聲名,看向她的目光便多了幾分深意。
縛愉垂眸肅然。
承德帝自玉階而下,來到縛愉跟前,“孩子,你可知朕今日為何召見你?”
“回陛下,臣女不知。”
外頭候着的張堅扯着嗓子喊:“夙王到。”
話畢,一抹魁岸身影邁進殿内,對着帝王行禮。
縛愉低眉睨了眼君夙啟,隻見他身着玄色錦袍,腰系着墨玉冠帶,眉眼間透着散漫,襯着人雍容清貴。
自從知曉他大概率是自己的恩人時,縛愉心裡頭泛起異樣,此時卻無暇顧及。
承德帝笑着免了君夙啟的禮,轉而對縛愉道:“不知沒關系,朕來問你,若是朕要給你賜婚,要你從朕的兒子中選擇一人,你當擇哪位皇子。”
皇子麼?
縛愉擡眸,目光與承德帝逼視,字正腔圓吐出心聲:“若臣女都不選呢?”
承德帝一怔,後撫掌大笑,話裡帶着幾分帝王威嚴,“小姑娘好大的口氣,你可知你拒絕的是什麼?”
“臣女知曉。”縛愉不卑不亢接着道:“可惜臣女心有所屬,即便聖上下旨,請恕臣女難從命。”
君夙啟自進來除去行禮,便立在旁默言。這會也一言不語,絲毫沒有想舒緩這等劍拔弩張的局面。
“哦?”承德帝不經意睨了眼他那胞弟,意味深長開口:“不知縛大姑娘心系何人?讓你對着朕的兒子竟不顧一屑。”
“回聖上,那人遠在天邊,近在咫尺間。”縛愉羞澀低下染着幾分桃色的玉頰。
君夙啟眸子直直落在縛愉身上,赤/裸/裸的,毫不避諱。
縛愉自是感受到那道炙熱的目光,心跳驟攀升,她隐隐綽綽捕捉一絲心悸。
承德帝似是以為自個聽岔話,轉瞬瞧見神色從容的某人,心下嘩然卻面上不顯露半點。
帝王銳利般眼神來回在二人間梭巡,最後了然般點點頭,“好、好,如此大喜事,朕這就拟旨,為你二人賜婚。”
打鐵須趁熱,帝王暗自腹诽,得防着這小子變卦。
…
徑自從章華門出,一輛帶有定國公府特殊記号的馬車,早早候在宮門外。
縛愉緩緩轉過身來,朝離自己三步開外的男子道:“王叔,此番算計中,小女的真心卻是堪比那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