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娃瞧着身影年紀倒像不大,不知正面瞧着臉蛋如何?”蔺小侯在少年身後嘀咕了這麼一句。
“不過那女童一看即可知出身非富即貴,那幫人倒是歪打正着,差點拾了個金娃娃,本可以好好敲詐那女童家人一筆的。”
至于說為什麼是“差點”、“本可以”,原來這燈謎會的背後是一幫江南大盜,借着燈謎會的由頭,幹着綁架人的勾當,以此要挾綁票者家中人,拿銀票換人。
至于他們是如何得知這些人的來曆,問題就出在那燈謎的彩頭上。原是宮中陛下賞賜給賢妃娘娘的一盞宮燈,今日瞧着是花燈節,派人去庫房裡取,竟然沒有找着,東西不翼而飛了。
恰巧賢妃又是個鬧騰的主兒,嚴拷宮女、太監,就是沒能找到物件。反倒這宮燈失竊一事,鬧得前朝臣子都知道了,皇帝為讨得耳根清淨,索性派人賞了後宮主位娘娘各一盞宮燈。
說來也趕巧,君夙啟聽了銀川來報,覺着這燈名有些耳熟,派暗衛去查探了一番,賢妃丢失的宮燈與被作為彩頭的物件兒同名。
至于是同名,還是偷盜宮中财物,暗衛來報燈謎會另有隐情。
“小女童,你給大夥說說看,你是如何猜得謎底的?”主持者喜意濃濃的注視着縛愉。
縛愉被他粘膩的目光盯得不甚自在,微微往後退了半步,道:“蓬萊乃是話本裡渤海中的仙人所居之山,謎面上說“來人是蓬萊客”,那麼這客自是神“仙”,來個人便成“仙”。請問在場的所有人,什麼字加個“人”就是“仙”字呢?”①
台下有民衆率先反應過來,喊嚷道:“當然是“山”字,所以謎底就是“山”。”
“璟頤,那小女童倒是挺聰慧的。”蔺小侯意味深長道,就是不知遇上壞人這股聰明勁兒還存在不?
台下原有不服者,這會也甘敗下風,不曾想他們竟比不過一小娃娃,隻得藏了羞逃開現場,有的看客則是看完熱鬧就離開了。
一時熱鬧的場況,現下也一哄而散,倒也平添了幾分蕭瑟凄涼的意味。
“小女童,随我去取今日燈謎的彩頭罷。”主持者笑眯眯的開口。
縛愉對燈謎的彩頭沒多大興趣,她意本不在此,隻不過是覺得謎面有趣,猜上一猜。
見拗不過對方,隻得留了個心眼跟上男子。
蔺小侯瞧着遠處一幕,那女娃怎的跟了上去?“璟頤,咱們也跟上?”免得将人跟丢,壞了事。
縛愉随着他一同前行,穿過街道,踏上閣樓之際,她瞥見一抹銀光,徐行的腳步生頓,複而又邁上梯階。
走到一半,縛愉借口如廁,問他廁所在何處,對方告訴她廁所在樓下左拐,自己在原地等她去取彩頭。
縛愉走到拐角處,等身後那道視線消失時,疾步下閣樓,忽然傳來一道細微的聲音。
她無意睨了眼,發現聲音是從上鎖的門中傳來,稍有間斷的撞擊聲在寂靜的閣道中尤顯突兀。
縛愉環顧四周,見無其他人,曲指輕敲了敲門扉,屋裡邊像是有人,立馬響起陣陣撞擊聲。
“有人被關在裡面麼?”縛愉似是不确定的開口,不忘再次環顧周圍。
得到愈加頻繁的叩響聲。
縛愉不由想起方才在燈謎主持者腰間的刀,那把被她發現藏起的刀。她再看着這道門,思細極恐,掌心冒汗。
她猶豫了幾秒,旋即取下發間的珠钗,對着鐵鎖鑽入□□,鎖開了。
毫不猶豫的打開門,看清屋裡頭地闆上倒着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孩,額角還在撞着地闆,鮮紅的血液從額角流着,嘴裡被塞着布團。
縛芊芊杏眼驚睜懼恐,渾身瑟抖捆綁在地,在看到進來的人是個女孩時,不停地搖頭,似是要她趕快走。
縛愉雖年齡小,但跟随外祖父在軍營,時常碰到血腥的場面,壓驚承受力比一般養在深閨的女童倒是強上一等。
眼前的女孩恐怕是被那幫人捆綁到這的,而自己歪打正着成為他們的目标。
縛愉上前替她解開繩子,此時聽到一陣腳步聲,她瞥了眼屋子,目光劃過未封死的窗牗,遂疾步到窗前,将窗打開,又拉着縛芊芊躲進了一旁的櫃子裡。
藏在櫃中的兩人,聽得外邊動靜。
“這門怎麼開着的?”一道粗犷的男聲傳來,含着疑惑。
再然後是發現屋裡的人不見後,情緒轉為暴怒。
縛愉感受到旁邊的女孩身體輕顫,在幽閉的空間裡,所有感知被放大。
她的心砰砰直跳,卻不得不安撫同樣畏怯的女孩,将手裹住對方的手,輕輕一捏,予以對方安慰。
“窗打開門了,人應該是從窗戶逃走的,趕緊去追。”
等到外邊動靜全無,縛愉推開櫃門出來,适才她開窗,造成人從窗逃跑的假象,暫時迷惑住對方的目光,隻怕到時候他們反應過來,會沿途返回到這間屋子。
縛愉看了她眼,道:“我們互換衣裳,你躲在櫃子裡,千萬别出聲,待會我去将人引開,你趁機逃跑。”
縛芊芊目含擔憂,抓着衣裳不肯。
縛愉蓦地輕笑出聲,如銀鈴般脆耳。“不必擔心,我會武功。”
兩人交換過衣裳,那些人果然去而複返,按照事先的交代,縛愉在遠遠看到那些人時,率先吸引住他們的目光,将人往街上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