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有消息傳開,賊首君慎因飲酒醉死,故而未能從大火中逃出來。而僥幸從浴火裡逃出生天的士兵,因群龍無首,被聖上派來的将領樊遲離收歸麾下,而有不服從者斬立決。
由此先皇六子反叛一案,至此塵埃落定。
馬車内,聽着暗中跟在縛愉身邊的侍衛彙報,君夙啟周遭散發着冷意。
君夙啟冷聲道:“繼續說。”
好一個孤影,在信中隻字不提縛愉逛花樓!
“娘娘今日又同嘉善公主去了……春蕪樓,在裡邊待了莫約一時辰,便出來了。随後又去了九重鮮…”
君夙啟:“娘娘如今人尚在何處?”
“應當還在九重鮮。”暗衛小心翼翼答道。
“應當?”帝王寒目似刃睨他。
“娘娘剛進九重鮮,這個時辰在…用膳。”
帝王:“去九重鮮。”
此刻正在與嘉善公主談笑風生的某人,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好日子即将到頭。
嘉善公主:“魚兒,這道菜味道不錯,你嘗嘗。”
“這魚肉口感滑嫩,鮮美多汁,在冬日裡能将食材處理成這般,也難怪九重鮮是達官貴人聚集之地。”
“九重鮮裡的廚子是宮裡退下來的老廚,手藝自當是好。”嘉善解釋着。
“魚兒,今夜不如宿在我府上?”
“不了,且趁陛下尚未回宮,午膳過後我打算離京。”
縛愉本該早些時日離開的,奈何被京中繁華迷了雙目,前兩日又在街上遇到嘉善公主,到她府上做了客。
眼下縛愉不敢再逗留京城,生怕帝王回京,到那時更走不掉了。
嘉善難免有些好奇,“聖上雖忒冷,難道待你也毫無憐香惜玉的風度?”
縛愉遲疑片刻,随即颔首道:“陛下宛如寒玉,任憑我怎得暖他,都捂不熱他。我實在是受不住了,所以選擇默默離開他。”
“是麼?”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陛下,你回來了,幾時回的?”嘉善公主愣了會,反應過來問道。
縛愉脊背頓僵,沒敢回頭看。
“孤若是不來,怎會恰好聽到孤的妻子這番颠倒黑白的言論?”
嘉善公主不解:“颠倒黑白?”
君夙啟不打算解釋給她聽,繼而冷聲道:“去春蕪樓是誰的主意?”
縛愉:“你派人監視我?”
明明她甩掉了暗藏的影子,哪知自己依舊被他的人監視。
“嘉善,罰你禁足府中一月,扣除半年俸祿。”留下此話,便扯着縛愉離開。
徒留嘉善一人百口莫辯。
縛愉:“陛下,讓馬夫将馬車停靠在街巷人少處,放我離開罷。”
“囡囡,你對旁人埋怨我是塊冷玉,我甚是委屈。”
縛愉:“陛下,你困得住我一時,終歸困不住我一世。”
君夙啟語氣多了幾分頹敗,“那又如何?”
“隻要孤目之所及,你在就好。”
縛愉暗歎,是啊,那自己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自己又真能逃到哪裡去呢?
“我随你回宮,但陛下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帝王看她:“情理之中可允。”
“解除公主禁令和罰俸。”縛愉接連道:“我們去春蕪樓隻聽了曲兒,旁的酒、色都不曾沾。”
“沒有下次。”
待到縛愉親口應允,帝王方傳令下去。
縛愉不免腹诽他小人之心。
男人似是對她了如指掌,“心中咒孤?”
縛愉豈會承認,微微朝他一笑,搖搖頭:“陛下是何等英武之人,哪裡有人敢罵您。”
“哪裡對孤不滿,對着孤發洩出來,孤不會降罪于你。”
“陛下簡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孤是擔憂你在春蕪樓吃虧,不允你去,你反倒怨起孤來了?”
“這不是陛下您讓我說的麼?”
“……”
回至鳳鸾宮,當夜縛愉就為白日裡私逛花樓一事,遭了帝王的罰,猶如蚍蜉撼樹。
不知夜裡叫了幾次水,到臨了縛愉被折/騰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