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尚見多了這樣醉酒撒歡,醒酒忏悔的人。
更多的是,我錯了,下次我還敢。
關着的人沒有嘔吐物窒息的風險,他也不樂意在裡頭呆着,任由黑框眼鏡一個人表演,很快就出來了。
接連兩輛警車回到了所裡,馬尚坐下就看到了四個同事從大門進來,一手邊走邊吃,一手拎着打包來的早飯,看到馬尚紛紛喊他吃早飯。
“小馬哥,你這不行啊,天天來這麼早,讓我們情何以堪?”郭厚是派出所的老民警,今年已經50歲,整天笑呵呵的,“來來來,吃點早飯再幹活。想當年,年輕的時候不吃早飯還當時髦,現在想按時吃飯都難得。”
“郭隊,你現在也很年輕啊。”馬尚笑道,“我來之前特意吃了早飯,谷吳去眯一會,你們吃完也去休息一下。”
按道理,郭厚他們現在早就應該上班,而不是通宵熬夜後還要回來。
“那裡頭還有幾個醉酒鬧事的。”郭厚笑了笑,“醒了沒?”
“我剛剛去看了,就一個帶黑框的醒了,不過說話還是颠三倒四,還沒徹底醒。”
“那是我的。”杜永怡喝光了最後一口豆漿,“得,我去看看,小劉你去休息一下。”
劉高飛是杜永怡的搭檔,今年剛從警校畢業,正熱血沸騰的時候:“沒事永哥,我不累。”
“那小高,咱倆坐會。”郭厚拉着自己的搭檔高明坐到了馬尚邊上,“小馬你說你天天來這麼早,讓石頭怎麼辦?”
“我住得近,他住的遠啊。”馬尚解釋了一句,“郭哥你這天天加班,嫂子沒意見?”
“我就說,這個點,沒準嫂子都做好了早飯就等着郭哥回去呢。”高明在邊上跟着起哄,“郭哥就是非要在路邊攤子上買早飯。為了買早飯,我還跑了好遠,那些早餐攤子看到我穿着警服過去就跑。”
“所以我現在買早飯,要麼速凍包子、要麼去店裡,一大早追着攤販跑可太累了。”馬尚幽默道。
“你以為我回家就有早飯吃啊。”郭厚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你們這些小年輕啊,沒結過婚,不懂。自從我兒子出生,我在家裡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就說昨天早上我出門準備上班,她做了兩籠屜的燒麥,我就才吃了一個,她就非說我吃多了,等會兒子不夠吃。不就是高二麼,至于這麼緊張?誰沒有上過學似的。”
郭厚說起來還憤憤不平:“你說我當初怎麼就生了個兒子呢?一點都不省心,上學也不專心,你看老杜家多好,倆閨女,兩個貼心小棉襖,又乖巧又懂事又貼心,兒子充其量就是件皮衣,夏天熱,冬天冷。我跟你們說,以後生孩子,就得是女兒。”
“你少得了便宜還賣乖。”杜永怡正好從禁閉室裡面出來,笑罵了一句,“聽說你兒子又考了班級第一?”
“有什麼用?!”郭厚擺擺手很是不屑,準備繼續吐槽自己兒子的時候,門口進來了人,大家不由停住。
誰都不想暴露自己的家庭情況。
“我要報警。”來人是個中年女子,頭發亂糟糟的紮着,睡衣外頭套了件毛衣外套,神色有些焦慮,“我爸爸一大早起來就不見了。他昨天晚上睡前跟我媽吵架,早上5點我媽醒了就沒看到他人,以為他去散步了,到現在了都沒有回來,我們小區裡裡外外,他經常去散步的地方都找了,就是沒看到人。”
“你爸爸叫什麼名字?照片有嗎?”高明立刻進入狀态,拿出了小本子,“你爸媽住哪個小區?”
“風華小區。”女子急的不行,“我爸今年都84了,這要是摔哪裡了怎麼辦?照片在我手機裡,前幾天我們剛拍了全家福。”
“走吧,你别急,我們跟你先去小區看下監控,你把照片發我們,等會我們用天眼查,肯定能找到的。”郭厚立刻出言安慰,拿上了通訊儀就走,“小馬你在這裡,等會要是有新消息,你去樓上找人查天眼。”
“好。”馬尚幹脆應下。
“要幫忙就叫增援。”杜永怡在他們身後叮囑了一句。
郭厚急匆匆走下大門的台階,揮揮手表示聽到。
“84了,哎……”杜永怡話還沒說完,所裡的警情提示鈴聲就響了起來。
馬尚拿到看了一眼:“有人報警,賣早餐的攤子收到了假/鈔。”
“誰這麼缺德?”石成蔭剛踏進所裡就聽到了這個案子,“一張假/鈔,得賣多少份早飯啊。馬哥我跟你去,五分鐘。”
杜永怡看着石成蔭風風火火進去換衣服,不由失笑:“這石頭!”
“永哥,那我們去了。”馬尚先去門口發動車子,“這裡就先交給你了。”
報警地點是個十字路口,邊上就是幾個小區的出入口,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人,馬尚他們開了警笛才緩緩靠近。
等他們擠進了人群,看到了一個帶着半髒圍裙的中年女子坐在地上默默流淚,另一個中年男子眼眶也有些紅,邊上站了兩個城管,神色有些無奈。
“你們先别哭了,等會警察就來了。”
馬尚和石成蔭對視了一眼,不是說收到了假/鈔,怎麼還有城管?
“我們是南山派出所的,怎麼回事?誰報的警?”兩人出示了證件,馬尚問話。
“我報的警。”一個年輕些的城管無奈,“他們在這裡擺攤阻礙了交通,我們就想說讓他們去稍微遠一點的,不影響交通的地方,這早高峰,全堵這裡了。”
“他們催我,我就着急收錢。”中年男子語氣委屈,“有個客人扔了我一百塊,他們不停的催,我就沒仔細看,我老婆剛才數錢的時候才發現的。警察同志,你說我倆這起早貪黑,家裡還有老人孩子的,擺個攤賺點錢容易麼?”
邊上的兩個城管又歎了口氣,所以他們才報的警,不然這還怪上他們了。
“那你們占道經營,影響了交通,人家叫你們挪走也沒錯啊。”馬尚闆着臉先把兩人教育了一通,“給你們□□的人,還記得長什麼樣子嗎?”
中年女子先搖頭:“我忙着攤餅,這個點客人最多,沒注意看。”
“不是熟客。”中年男子也跟着搖頭。
“大概什麼時候收到的,記得吧?”中年男子點點頭,馬尚松了口氣,“行,回所裡看下監控。”
“這車我們得帶走。”邊上兩個城管頂着周圍群衆殺人的目光開口,“他這個不是第一次了。”
中年女子一下子就要嚎啕大哭。
“行了,又不是不還給你。”馬尚呵斥一聲,又轉頭對兩個城管說,“你們這個車子拖哪裡去,到時候他們怎麼去拿,你跟他們說一聲。”
“你倆把錢收拾一下,等會我給你們開張單子,交了罰款就可以來領走車子。”城管三兩下開好罰單,等兩夫妻抽抽搭搭把錢都清理走後,騎上小三輪就走了。
“我的天哪!”中年女子在城管走後一聲哀嚎,“這怎麼還有一張?!”
眼看着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馬尚當機立斷拉着兩人上了警車。
回到所裡,郭厚他們還沒有回來。
調出了十字路口的交通攝像頭拍下的畫面,很快就找到了那個用假/鈔的人。
隻是另一張假/鈔是什麼時候收到的,兩人卻有些模糊了。
“雖然現在大家都喜歡手機付錢,可是付現金的人也不少。”中年男子劉銳鋒撓了撓頭,“真記不清了。”
“行吧。”馬尚想了想,“你們看看這個筆錄有沒有問題,沒問題就簽字,留個聯系方式就可以走了。”
拿上回執,兩個人離開了派出所,馬尚和石成蔭去了監控室,按照兩個人的指認,開始查看嫌疑人的走向。
天眼之下,沒有幾個人可以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到一個小時,馬尚他們就抓到了惡意用假/鈔的嫌疑人顧澤洋。
“你這還公司高管呢?”石成蔭嗤笑,“不知道用假/鈔犯法?”
“我不知道那是假/鈔!”顧澤洋矢口否認,“我把錢賠給他們還不行嗎?”
“不知道?”馬尚冷哼一聲,啪的一下在桌上扔下一個證物袋子,“這些錢眼熟嗎?都是從你錢包裡拿出來的,全是假/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