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着疲憊的思緒想起,一直以來自己最大的願望就是好好學習、努力掙錢,讓奶奶安心養老,好好地陪伴孝順奶奶,現在呢?她還能再見到奶奶嗎?
如果不能,姜嫄又該怎樣走下去呢,什麼對她來說才會有意義呢?
在即将進入深重睡眠的時候,姜嫄想起來磁性男聲醫生的話,“産婦因大出血已經沒有生命特征了”,她這次好像又沒有媽媽了。
而且,從新生到現在,除了剛才的着急女聲和磁性男聲,姜嫄再沒有聽到其他人的聲音了,更沒有親人來看望她。
難道,這輩子連奶奶都沒有的她成了更可憐的孤兒了嗎?
姜嫄懷着這個沉痛的憂慮沉沉地陷入了睡眠的重重黑暗之中。
姜嫄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體總是很累,意識也很疲憊,尤其容易犯困,醒了又睡,睡了又醒,稍微調動一下思緒想點什麼事情就疲累得不行。
畢竟還是剛出生的嬰兒,精力也好不到哪裡去。
姜嫄第一次知道原來做嬰兒這麼累,身體軟綿綿的沒有力氣,精力不濟隻能睡覺,餓了隻能叫起來,可嬰兒聲音不大,她必須得尖利地哭喊起來才能吸引來護士,這些姜嫄尚且能忍受。
最讓姜嫄崩潰的是她不能控制大小便!隻有當她感覺到屁股有一陣突然的熱意的時候,她才能發現!
姜嫄羞恥羞愧地哭了,但是隻能發出可憐凄厲的嚎叫。
她看着漂亮溫柔的護士姐姐熟練地處理那些穢物,簡直恨不得不要出生算了,有記憶的回爐重造要不得!
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當嬰兒好難的,或者有沒有人帶她回家啊,姜嫄沒有臉見護士姐姐了!
隻是姜嫄也摸不清她現在的家庭情況,這幾天除了護士就沒有其他人來探望過她了。
難道她真的是孤兒了嗎?
姜嫄正思索自己現在的情況,腦海裡回憶着能用上的生存方法,突然被一雙有力的手笨拙地抱了起來。
這雙手不同于護士的柔軟,懷抱嬰兒的姿勢也很生疏,似乎從來都沒有抱過柔軟的小嬰兒。
姜嫄艱難地扭了扭身子,調整好舒服的姿勢,避免因為對方懷抱姿勢的不對造成她身體的不适,作為嬰兒她是真的很脆弱。
姜嫄調整好後,擡起腦袋望過去,一瞬間有點被驚豔到了。
劍眉星目,眸若清潭,鼻梁高挺,薄唇微抿。比姜嫄之前在電視上看到的一些号稱“神顔明星”還要俊朗,樣貌雖還稍顯稚嫩,氣勢卻凜冽初現,少年此時氣質矛盾又和諧。
他抿着唇看她,漆黑的眼眸裡有好奇、欣喜,這些都是正常的情緒,但令姜嫄奇怪的是,少年眼中還藏有不輕的厭惡和憎恨的負面情緒。
轉瞬即逝的怨恨情緒甚至一度讓姜嫄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剛出生幾天的嬰兒,怎麼會讓眼前的俊朗少年産生厭憎情緒呢?
最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她那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家人與眼前少年有什麼特殊的過節。
但他眼中也有明顯的欣喜,且明顯欣喜情緒慢慢地多于厭憎,這讓姜嫄一時陷入了疑惑,他到底是誰,跟現在的我到底又是什麼關系呢?
姜嫄率先友好地向他笑了笑,肉乎乎的小圓臉,圓溜溜的大眼睛,笑起來可愛又乖巧。
嬰兒單純無知的天真笑容讓少年愣了一下,眼裡的厭憎情緒慢慢像潮水一樣退卻,最後剩下了純粹的好奇,他遲疑地擡起手,捏了捏姜嫄綿軟的臉頰,力道有些大了,姜嫄感到了臉上的痛意。
不過少年的立場不明,她得先靜觀其變,甚至都不敢發出一點兒聲來,害怕又控制不住地變成了刺耳的哭叫。萬一惹惱了他,現在的姜嫄可絲毫沒有反抗之力。
所以,姜嫄不僅沒有表示對少年的不滿,反而還笑得更歡快了,笑聲綿柔又活潑可愛,還用盡了全力才稍微擡起了一些腦袋去乖乖地蹭了蹭他的手。
好在姜嫄的努力是有效果的,少年有些陰沉布滿的心情果然變好了,眼裡也有了稱得上是溫和的暖意。
姜嫄對少年身份的疑惑也沒有持續多久,他就自報家門了。
“我是姜洲,是···你哥哥,你親哥哥,親生的大哥。”
姜洲用砺啞的嗓音向姜嫄介紹自己,他還在變聲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