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禹回到蔣林,裡面一片靜悄悄的安寂,蔣芸又不在家了,他拿出手機點開綠色聊天軟件,往“南城二代群”裡翻一下群消息,果然有人@他了。
“禹哥,芸姐在周家舉行的一個商業酒會上呢,李家大少竟然也在,他不是很少參加的嗎?”
蔣禹哂笑,李酉邢不在的話他姐姐會眼巴巴地跟過去嗎?連自己馬上要中考了也不過問一下,她可不是對他有信心啊!
雖然他從來沒有在學習上給蔣芸長臉,可也不至于問都不問一下吧?有這麼做姐姐的嗎,就知道追着李酉邢跑,人家這麼多年搭理她了嗎?
蔣禹實在是有些恨鐵不成鋼和憤恨不已,蔣芸要錢有錢,是蔣家現在正兒八經的總裁,要顔有顔,長得是豔麗大方,在蔣禹眼中,除了精緻嬌美的姜嫄,蔣芸最是明麗,可是她盡幹些作踐自己的事情,自降身份。
就算那個李酉邢再怎麼年輕有為,長得再怎麼如仙似玉,可是那麼多俊俏有為的青年才俊也不是非他不可吧。
李酉邢都快四十了,蔣禹都沒見過他跟哪個女的在一起過,當然,男的也沒有。
這樣就更可疑了,指不定他有什麼隐疾呢!蔣禹憋不住地在心裡暗地惡毒揣測。
蔣禹趕緊制止住自己可怕的想法,畢竟在背後議論别人不好,更何況那個人還是李酉邢,哪怕隻是暗自腹诽蔣禹也有點心虛。再者,要是讓蔣芸知道他的想法,他的日子可能不會太好過。
蔣禹仿佛不在意地在群裡向@他的人平淡地回了句:“知道了。”
想了想,他又好像隻是随意地提起:“有後續消息記得告訴我。”
那人回消息的速度很快,仿佛一直都在等着蔣禹的這句話一樣,“收到,禹哥。保證完成任務!我肯定死死地盯緊了。”
蔣禹被這小子嚴陣以待的氣勢逗笑了,郁悶怨氣都消散了大半,看着家裡一室冷清,餐廳裡的晚飯估計也冷了,蔣禹也不想麻煩家裡的傭人了,索性就不吃了。
手機裡照舊是一堆人邀他去賽車泡吧,受到姜嫄的影響,蔣禹現在也不是很感興趣了。
說起來也是奇怪,圈子裡的小孩成熟的早,他自小見過各種比他年紀大的二代奢靡頹廢的生活後,蔣禹以為自己長大後也會過上這種生活,香車美女,左手抱玉,右手撒币,精通各種夜場遊戲。
特别是蔣禹的父母是商業聯姻,沒有什麼感情,各自在外面玩得很開,隻是約定好不能有私生子,蔣家的繼承人隻能是他們倆共同的兒子,換句話說,蔣家繼承人隻能是蔣禹。
隻是蔣芸能力強,年紀也比蔣禹大得多,先進入公司站穩了腳跟,人心齊向,隐隐有掌權的趨勢。
不過其實蔣芸和蔣禹關系很親近,蔣禹可以說是蔣芸撫養長大的,他也沒有要繼承公司的想法,沒有興趣,更不想和親姐姐因為争奪蔣氏集團而反目成仇。
蔣禹的觀念轉變是由姜嫄帶來的,自六歲那年,姜嫄給了蔣禹一拳,他們兩人是不打不相識。自那以後,姜嫄時常來找他,也不幹什麼,就溫溫柔柔地告訴學校裡那些嘲笑他牙齒的淘氣男孩這樣不對、那樣不行,還不讓他打架。其實姜嫄在他身邊,那些傻裡傻氣的小男生哪裡會打架,一個個的牙都沒長齊就會殷勤地讨好姜嫄了。
姜嫄喜歡看書,他們還裝模作樣地跟着看,也不知道字都不會寫幾個小屁孩看得懂嗎?隻有他才能勉強看得懂姜嫄的書好嗎!
後來蔣禹為報“斷牙之恥”去學習自由搏擊,沒想到姜嫄也來學習了,還跟他一個訓練室。更加沒有想到的是姜嫄一個全身上下就幾兩肉的女孩子學的比他快比他好,教練還經常誇她,把姜嫄作為他的榜樣,讓他向姜嫄學習。
當時蔣禹眼睜睜看着在教練面前乖巧小白兔,轉眼就在自己眼前笑得跟狡詐小狐狸一樣的明媚少女險些氣得頭頂冒青煙。
他立即下定了決心要在自由搏擊上打敗姜嫄,從此苦練自由搏擊,為此放棄了各種其他的娛樂活動。
當蔣禹在11歲那年身量拔高技巧見長之後,滿懷信心地要挑戰姜嫄時,姜嫄卻笑着跟他說她已經練完了,退出了訓練室,不跟他比試,否則屬于打架鬥毆,她才不跟他打架鬥毆,還苦口婆心地告訴他打架不對。
蔣禹從來沒有見過像姜嫄這樣這麼氣人的人,他是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得,長得嬌嬌弱弱,卻又氣人得很,他又不能真的不管不顧地動手,真是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憋屈得很!
後來他隻能死死地纏着姜嫄,姜嫄看書,蔣禹盯着她;姜嫄上課,蔣禹盯着她;姜嫄吃飯,蔣禹盯着她。
最後還是姜嫄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在蔣禹滿心激動以為姜嫄即将和他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比試,而他馬上能一雪前恥時,姜嫄轉頭就跟蔣芸告狀,說他想跟她打架,還騷擾她,她很害怕。
蔣禹被蔣芸訓斥時也是十分懵逼的,他,蔣禹,幹什麼了?騷擾!騷擾誰?騷擾姜嫄,那個小魔女!
蔣芸可不會信他,在乖巧可愛的鄰居妹妹姜嫄和霸道驕橫的親生弟弟之間,果斷選擇了相信姜嫄,然後蔣芸提溜着不服氣的蔣禹去姜宅給姜嫄道歉,估計姜洲哥也知道事情原委,并沒有為難他,反而還向他和蔣芸道歉。
蔣禹倒是不好意思再纏着姜嫄了,但是這麼多年來,蔣禹早已經習慣了姜嫄的陪伴。說到底,傲嬌的蔣禹也隻是想找個理由合理地繼續陪在姜嫄身邊罷了。
之後,蔣禹就想方設法地跳讀了一級,提前了一年上初中,和姜嫄一個班,和她一起學習,偶爾和他的狐朋狗友一起玩幾次。
本來一個未來的夜場小王子現在就這樣變成了面對姜嫄口不對心的傲嬌小公舉。
姜嫄總能給蔣禹一種安穩安心的感覺,和姜嫄在一起,蔣禹覺得内心很安甯和平靜,總是充盈着愉悅的滿足感。
可蔣禹也分明體會到了,姜嫄有時候總給他的一種孤獨疏離的感覺,好幾次他偷偷觀察姜嫄時,都能看到她上課時望着窗外發呆的出神模樣,漆黑的眼裡有不知名的惆怅和悲傷,平日裡明麗的眼睛都黯淡不以。
每當這個時候,蔣禹都覺得姜嫄與自己很疏遠,她疏離和周圍的一起人和事物,甚至他們不屬于一個世界了。
蔣禹不太明白她的那些疏離冷漠的情感從何而來,姜嫄雖然沒有父母,卻有疼愛她的哥哥姜洲,反而比他有一對貌合神離對他毫不關心的父母要好得多。
姜嫄也是他們圈子裡公認的女神,從小到大長得跟個小仙女似的,不抽煙喝酒泡吧染發,不搞亂七八糟的男女關系,學習好,準時上學按點回家,平時也就看看書跑跑步偶爾一起旅個遊,唯一比較出格的就是練習自由搏擊了。
但是圈子裡大家的愛好各異,比姜嫄奇怪的多的是,姜嫄這樣反而更有反差的魅力,乖巧溫暖和灑脫自在都很和諧地雜糅在她身上。
蔣禹心底裡是十分佩服和羨慕姜嫄的。
他不想姜嫄難過,不想她疏遠自己,所以每當姜嫄上課冷漠發呆神遊天外時,蔣禹就不客氣地朝她扔紙團,紙上不說其他的東西,就寫一句話,“好好上課哦大學霸”。
蔣禹也不在意老師會不會發現他的小動作,反正他就是不喜歡姜嫄遠離他,回神後姜嫄轉過頭無可奈何地瞪他時,眼睛裡都是他的身影,蔣禹就很高興,恨不得手舞足蹈起來。
這個時候,他們是在一個世界的,姜嫄距離他很近。
所以,姜嫄的身邊以後怎麼可以沒有他呢?
蔣禹咬咬牙,覺得自己不能放過那個總在别人面前故作乖巧,在他面前狡詐可愛的女孩,她折騰了自己那麼久,不能讓她再去禍害别人了,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山,但是堅決不能“就”太多了!
念頭幾經回轉,蔣禹最終拒絕了狐朋狗友的邀請,點開了和姜嫄的對話框。
上次聊天還是在一個月前,蔣禹做那個和姜嫄的夢之前的事情了,那之後,蔣禹就躲着姜嫄,也不敢和她聊天了,心底裡卻巴巴地期待着姜嫄的主動。
蔣禹覺得又有些熱了,扯開了襯衫的衣領,平複一下心情,思索一會兒,靈活的大拇指才在按鍵上操作,“吃飯了嗎?”
不行不行,這個點肯定已經吃完了飯,太蠢了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