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嫄腳步有些匆忙地離開,到了卧房門口又轉過頭對着守候淵說:“守候淵,你可以把你知道的事情盡量都告訴他嗎?”
“但是請保護一下他。”姜嫄靜靜地凝視着守候淵,柔和地對他說,“如果你累了就坐着說話吧,桌上的水果零食都可以吃的。”
守護淵聽話地點點頭,在姜嫄的注視下又搖搖頭,“我知道的,姜小姐。我還不累。”
姜嫄沒再多說什麼了,轉身進了卧房,關上房門,她沒有開燈,直接撲倒在了柔軟的床鋪上,把頭深深地埋進了被子裡。
窒息的感覺反而讓她的心情好了許多,但是她不能,姜嫄翻轉過身體,仰面躺倒着,思緒漂浮地望着頭頂的天花闆。
月光安靜又清冷地灑在她的身上,灑在地闆上,果然就像是雪白的新霜一樣。
倏忽間,姜嫄深刻地體會了兒時學到的那首千古流傳的詩:“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跨越時空的不同世界,違背人格的不懈行為,如果此時她和奶奶同時擡頭,望見的月亮都不是同一個。
姜嫄隻能在心裡提醒自己:不去思考太多的事情,就當它是最好的選擇。
可姜嫄忍不住拿起手機,翻到了和陸溫譯的聊天界面,聊天記錄停留在陸溫譯說給她買到了好吃的糖。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在三個星期前,被綁架的那個破舊倉庫。
自從陸溫譯決定向王彪和其他作惡的綁匪報仇之後,他毅然決然地留下來,點燃了整片倉庫,生死未知。
雖然姜嫄現在知道陸溫譯安全得救了,但是陸溫譯從來都沒有來看望她,一次也沒有,姜嫄也默契地不去找他。
即使陸溫譯就在樓下病房住了一個星期,姜嫄也沒有去,反而還特意避開了。
他們之間好像有一種奇怪的默契,互相不打擾對方,又好像倔強地都在等着來自另一個人的消息。
他們這樣算是默認了分手嗎?
自然而然地分手。
因為分手不需要像表白一樣的儀式感,感情适合可以在一起,那應該也應當合适地分開吧。
姜嫄其實不太懂,她所有真實的戀愛體驗和經驗都來自于和陸溫譯的經曆,他們之間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在一開始,姜嫄以為陸溫譯不喜歡自己,可他對她很耐心和體貼,粘她親近她,事事以她為先。
當姜嫄相信陸溫譯很喜歡她,他們開始坦誠時,陸溫譯又讓姜嫄發現了他的另一面,或者是真實僞裝的一面。同時陸溫譯沒有任何的理由地疏遠她、冷落她,
感情總是這麼複雜嗎?讓人琢磨不透。
姜嫄苦惱起來,糾結過之後她還是給陸溫譯先發去了消息:“你還好嗎?”
出乎意料的是聊天界面上立馬就出現了“對方正在輸入中……”這幾個字,但僅僅隻有一秒而已,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然後久久沒有變化。
姜嫄隻能再發去消息:“我已經看到了。”
仍然一片平靜。
姜嫄第一反應是不太高興,當即想打電話過去,但是頭腦一冷地停住了。
原來相處久了,自己的習慣也會被對方改變,近乎于百依百順的陸溫譯給了姜嫄肆無忌憚的權利——陸溫譯從來不曾因為姜嫄回消息晚了或者不想回消息而生氣。
如此的話,原本姜嫄也沒道理生氣,這個習慣不好,得改了。
姜嫄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陸溫譯的回複,中間“對方正在輸入中……”倒是出現了好幾次,看來糾結的不隻是她一個人。
姜嫄索性不再等了,而是先去洗漱,再晚點李酉邢就得來催她了。
在醫院休養的這段時間裡,李酉邢對姜嫄的生活作息管控得很嚴格,強迫姜嫄11點前必須睡覺,早上倒是不用起多早,隻是九點半前必須吃完早飯,而且絕對不能不吃早飯。
為了當一個好表率,李酉邢在晚上也不當工作狂了,晚上11點前睡覺,早起工作。
姜嫄不知道李酉邢的“早”具體早到了幾點,有一次才五點半,姜嫄偶然醒來就聞到了煎蛋的香味。她本以為那麼多合她口味的早餐是護工做的,沒想到竟然是李酉邢李大總裁兼南城李家大少親自下廚。
姜嫄都不敢出去撞破那副場景了,她趴在床上偷摸着聽李酉邢的動靜,他動作很輕,姜嫄無法聽清,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
再醒來時,已經七點了,李酉邢正在一邊看合同一邊慢慢地吃早餐,她的那份早餐放在了保溫櫃裡。
然後他們一起吃早餐,李酉邢放下合同和姜嫄閑适地聊天,什麼都能聊,李酉邢很擅長閑談各種話題,幾乎無所不知。
而吃完早餐已經七點半了,李酉邢還會和陪着姜嫄去花園裡散散步,繼續跟她吐槽他留學時的故事,像是年輕而充滿怨念的學子一樣。
李酉邢通嘗在七點半已經去公司了,但是隻要姜嫄醒得早,他就一定會抽出時間來陪她。
在李酉邢的身體力行下,姜嫄通過“21天習慣養成法”養成了良好的習慣,反而感覺李酉邢的好習慣被她破壞了一些。
當然,姜嫄認為熬夜工作也不是好習慣,但熱愛總裁的工作稱得上一句“良心資本家”吧。
姜嫄按照往常的時間點洗了澡,隻用了二十分鐘,比平常稍快一些。
她今天沒有洗頭,因為她不想聽到任何幹發器或者吹風機之類的一點聲音,從而引起她腦子裡不舒服的嗡鳴了,盡管姜嫄知道這不是主要原因。
姜嫄第一時間拿起手機,果然收到了陸溫譯的回複,時間就在她去洗澡的五分鐘後。但是内容卻讓姜嫄大驚失色,腦袋隐隐作痛。
“我們分手吧。”陸溫譯回複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