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蔡禾楷仍然忐忑不安,他已經被姜緣拒絕了很多次,前幾天姜緣答應自己會好好想一想,認真考慮他們的關系。
然後姜緣約了他在校門口見面,但是她此時又半點不提起這件事了。
蔡禾楷忍耐住心裡的着急,鞍前馬後地為姜緣點了一桌水果、蛋糕、果汁,姜緣沒怎麼吃,安安靜靜地垂眸坐在他對面,顯得心事重重。
眼見時間不多了,蔡禾楷不想再拖拖拉拉的了,他就是要為自己争取到一個答案,姜緣總得給他個準話。
蔡禾楷深呼一口氣,下定了決心,他大步跨到了姜緣的身邊,雙手捧住姜緣的手,半跪在她面前,清澈的眼眸誠摯地仰望着她。
“姜緣,在高鐵上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喜歡上你了。後來在學校再次見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欣喜,你在校慶上的驚鴻一舞,讓我……讓我……”
蔡禾楷紅着耳朵,眼睛亮亮的,羞澀又大膽地繼續吐露心聲:
“讓我确認了對你的心意,我從來都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那麼……那麼煎熬和甜蜜。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顧忌,你也輕易不與别人交心,我試着慢慢地和你從朋友做起。”
“我想,我們相處那麼久以來,你也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了,對嗎?對不起,也許這話你聽我說了好幾遍,已經有點煩了吧?”
姜嫄淡淡地搖頭,蔡禾楷得到她的反應,信心倍增,貼近了她一些,忐忑地問:“姜緣,那你,你能……不對,是我能……我能做你的男朋友嗎?”
姜嫄一僵,臉色為難,她才剛剛和陸溫譯分手,怎麼突然在夢境裡也有人要和她在一起啊?
姜嫄隻能拒絕地搖頭,語氣歉疚:“對不起。”
“為什麼,是我哪裡不好嗎?”
再次收到姜緣的拒絕,蔡禾楷簡直如遭雷擊,明明他昨天還能感覺到姜緣對他的喜歡,她幾乎要點頭同意了。
可最後關頭姜緣好像還是有顧忌地猶豫起來,緊接着姜緣毫無征兆地頭疼起來,蔡禾楷隻能作罷。
姜緣和蔡禾楷約好在他參軍入伍前會給他明确的回複,難道這就是姜緣給他的回複嗎?
她毫不猶豫地再一次拒絕了他,甚至都不肯給他一個理由。
姜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她更想趕緊結束和眼前男生的對話,她的心已經飛到了另一處:這裡的一切太真實了,自己也真實地存在着,那麼,奶奶呢?我能見到真實的奶奶嗎?
面前的清朗男生還不甘心地拉着她的手,眼睛裡幾乎落下淚來,姜嫄無法視而不見,隻能繼續道歉:“對不起,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問題。”
“你不喜歡我嗎?”蔡禾楷眼巴巴地仰望着姜嫄,難過地追問。
姜嫄搖頭。
“一點兒也不喜歡?”
姜嫄愣了一下,搖頭的動作都不太順暢了。
得到姜嫄一連串的否認,蔡禾楷的心變得拔涼拔涼,仿佛一顆火熱的真心被抛棄在了十二月的寒冬冰水裡,既感到心痛難受,又替自己的窮追不舍感到羞恥和悲哀。
既然姜緣一點兒都不喜歡他,他也沒必要再死纏爛打了。
蔡禾楷終于松開了姜緣的手站起來,他扯過桌上的紙巾擦幹淨眼淚,直到平複了情緒,姜嫄都保持着沉默。
蔡禾楷慘然一笑,對姜嫄揮揮手:“那我就先走了,姜緣,很抱歉一直以來給你造成的困擾,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一直在騷擾你,你肯定很不舒服吧。”
姜嫄聽到他的話不知道該不該搖頭,隻能繼續沉默。
蔡禾楷咬牙,氣息不穩地掏出手機。
“那我們都已經這樣了,你也明确地拒絕了我,我們就沒有必要再聯系了吧?你覺得呢?”
姜嫄終于發現了突破點,她下意識地去找自己的手機,或許能從手機裡發現一點線索。
可她之前表現得沉默不語,蔡禾楷一拿出手機作勢要删除彼此的聯系方式,她就翻找起自己的手機了。
蔡禾楷萬念俱灰,凄凄慘慘地叫了一聲,憑着一股氣把姜緣的聯系方式删得幹幹淨淨,幾乎包括了所有軟件應用平台的聯系方式。
“再見了,姜緣,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開心一點,盡管我再也看不到了。”
蔡禾楷沖着姜緣苦澀笑了一下,轉身大步離開了,在扭頭看向姜緣的最後一眼裡,看到姜緣的注意力都在手機身上,一次也沒有擡頭看他。蔡禾楷完全心如死灰了,最終消失在她的眼前。
姜嫄的心神都被手裡的手機占據了,她在手機的鎖屏提示欄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号碼打來的電話——是她奶奶的号碼,姜嫄早已經把奶奶的号碼記得滾瓜爛熟了。
姜嫄顫抖着手想打開手機,可她的密碼不是印象中的那一個了,而且這個手機也不是她原先用過的。
姜嫄忍不住激動又無力地掉下眼淚來,為什麼連夢裡也要這麼折磨她,把希望明明白白地擺在她的眼前,卻吊着她不讓她完全觸碰到。
姜嫄嘗試了好幾次密碼,直到手機發出安全警告鎖了起來,她都沒有打開它。
“奶奶……”
姜嫄伏在桌子上哭泣,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那像是從四面八方的遙遠地方傳來的聲音:
“姜嫄?姜嫄!醒醒姜嫄!”
備注:?“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适志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
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
(戰國·莊周《莊子·齊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