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洲既然對于姜家的往事知道得那麼清楚，那麼為什麼還會那麼憎恨姜誠和姜緣呢？按道理說這些不應該是姜誠的錯吧？”

“我覺得反而是他母親沈婉婷的過錯更大一些，她給姜洲灌輸了自己仇恨姜誠的思想觀念。如果姜洲早點了解他母親沈婉婷的事情……”

姜嫄順着這個思路往下像，姜洲的恨意就很沒有道理了，卻要原來世界裡的姜緣承擔姜洲全部的恨意。

“因為姜洲之前的确不知道！”001以胸有成竹的語氣解答了姜嫄的疑惑。

“什麼？”姜嫄愣了一下，仍然感到不太理解，“但是剛才姜洲分明把姜誠和沈婉婷之間複雜的過往講得明白，不像是剛知道的樣子。”

“宿主，可能是信息太多了，你一時不能接收明白。”

001淡定地安撫住姜嫄有點焦躁的情緒，冷靜地為她剖析起來：“姜洲十四歲那年生着病被沈婉婷趕去追姜誠的車，倒在了路上，他當時在大雨中淋了很久，被救下後發了幾天的高燒，在那之後忘記了很多事情。”

姜嫄若有所思地說：“那後來姜洲又是怎麼想起來的呢？他現在全部都記起來了嗎？”

“抱歉，宿主，我無法準确判斷姜洲目前的記憶情況，他存在被自己的前世記憶影響的可能性。實際上姜洲陳述的那些夢境符合原來的世界劇情發展。”

001語氣低落，但很快激動起來：“根據本系統判斷，姜誠之所以對姜誠和沈婉婷以及姜家老爺子的事情那麼清楚，是因為有人專門查證了之後轉告姜洲！”

“誰？”姜嫄條件反射地問，看來有一個人在暗處對這些糾葛往事都如數家珍，就是不知道ta的意圖，會不會對她和姜洲構成威脅。

001立刻就要脫口而出了，但是姜嫄及時阻止了它：“等一下，不用告訴我！”

這次換001疑惑了，為什麼姜嫄突然之間又不想知道了呢？

姜嫄捏了捏手指，抿着唇猶豫了一會兒，然後氣息不太穩定地低聲問它：“那個告訴姜洲這些事情的人，他不會傷害我的，對嗎？”

001果斷地回答了姜嫄：“根據系統的人物行為綜合判斷，他傷害宿主你的可能性很小，接近于零，而且他的身份特殊，連世界意識都不能控制他的行為……”

“夠了，夠了！”姜嫄慌亂地打斷了001的述說，“001，你不用再跟我說更多了，我隻要知道這些就夠了，不然我……”

姜嫄熄了聲音，剩下的話語被她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再沒有說出來了。

不然我怎麼能夠狠下心離開呢？

未說出口的話語，和那些從來都不被發覺的心意一樣漸漸湮滅在時間的流水侵蝕裡……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姜嫄安然平靜地度過姜宅和南城一中的兩點一線的生活，她将要迎來在這個世界的高考了。

“嫄嫄，你想要報哪一所學校？”

沈芳菲一下課就率先搶到了姜嫄身旁的空位坐下，親密地挽着她的手，其他想和姜嫄學霸交流的人見到隻能望洋興歎地離開了。

自從姜嫄的同桌陸溫譯因為出國留學離開1班後，他的位置一直空着，姜嫄沒有過新同桌了，不過這個空位成了流動的熱門搶手席位。

常常有不同的人光顧它，班級裡的同學争相在各種空閑時間來向繼陸溫譯之後的年級第一姜嫄問問題，姜嫄自然樂意解答。

所以，與其說這是空位，其實根本就是高三（1）班全體同學的共有位置。

在臨近高考的這次緊迫課間裡，被“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姜嫄後桌沈芳菲最先占領了。

“我會去原城大學。”姜嫄自信地揚起微笑，眉目間神采飛揚，俨然它已經成為了事實。

要是其他人以這種有點傲然的态度說出這句話，沈芳菲隻會覺得對方不自量力了點，多少也有說大話的嫌疑。

但是現在說這句話的人是姜嫄，沈芳菲不僅認為理所當然，甚至覺得原城大學已經是姜嫄的囊中之物了。

“原城大學啊，它的人文社科是華夏頂尖水平。”

沈芳菲愉快地對姜嫄的志願表示了肯定，又忍不住好奇：

“你不想去清城大學或者北灣聯合大學嗎？清城的曆史底蘊非常深厚，政治氛圍和城市環境數一數二；北灣市的商貿十分發達，城市建設和文化接壤洋外，都很适合升學讀書和未來工作發展。”

“你說得不錯，清城市和北灣市都很好，兩所頂尖學府也是互不相讓的雙強……”姜嫄贊同地點了點頭，而後轉頭問道：“所以芳菲，你想去清城還是北灣？”

沈芳菲歎了一口氣，把頭歪向姜嫄靠在她桌子上，幽幽地回答：“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問問你。你去哪兒我就跟去哪兒，雖然不一定能和你在同一所大學，但是一個城市應該沒有問題。”

姜嫄心内發熱，蔓延過一股不舍的酸澀，沈芳菲的願望注定無法實現了，她可能來不及在這裡上大學就要離開了。

姜嫄溫柔地笑着，輕輕摸了摸沈芳菲柔軟的頭頂，忍不住地含了一點期待地問她：“你也要去原城嗎？”

沈芳菲遺憾地搖了搖頭，語氣低落了起來：“除了清城市和北灣市，我爸媽不讓我去别的城市了。他們最想我去北灣，因為沈家有親戚在那裡，爸媽不放心，親戚可以關照一下我，以後我也好在北灣發展。”

姜嫄表示理解地點點頭，不再說什麼了。

反正她最終會離開的，沈芳菲和她一起讀書的希望會落空，還不如去更好的城市發展，姜嫄才不算拖累了沈芳菲。

沈芳菲卻感到難過，她和姜嫄認識近三年了，一直相處得很好。

這一年多以來，姜嫄和沈芳菲的關系越來越好，彼此真正地把對方相處成了好朋友。

尤其在高考的重壓之下，學習成績不算拔尖的沈芳菲也不得不抛下最愛的小說漫畫，全身心地備戰高考。

可是爸媽對她的期望很高，好夥伴好鄰居兼同桌林牧之似乎藏了心事，時不時還會奇奇怪怪地避開她，導緻沈芳菲和林牧之疏遠了不少。

在之前高二的期末考試賭約中，他以0.5分的差距敗給了奪得年級第一的姜嫄。

輸了賭約之後，林牧之就和姜嫄杠上了，更是看不慣沈芳菲和姜嫄要好，還總是喜歡管束着沈芳菲學習和生活裡的各種事。

沈芳菲本來學習壓力就很大，她學得也很吃力，隻有淡然從容的姜嫄耐心地引導她學習、開導她心境。

林牧之不僅對姜嫄不滿，還和沈家父母一樣給她施加壓力，簡直快讓沈芳菲喘不過氣來了！

所以沈芳菲自然而然地“親嫄嫄，遠林牧之”了，她也沒有問過林牧之的志願學校，隻一心想着姜嫄，更沒有注意到林牧之此時正在後座豎起了耳朵聽，并且默默地記了下來。

“嫄嫄，你為什麼想去原城大學啊？”

沈芳菲不舍地拉住了姜嫄白淨纖細的手，分離之情在兩人之間陡然生了出來。

思想活泛的沈芳菲倏地擡起頭，轉眼精神振奮地湊近低聲問道：“難不成實際上原城大學才是最好的學校，我們都低估了它？還是即将有什麼外界不知道的新政策會讓原城的發展突飛猛進！”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勸一勸我爸媽，說不定我也能去原城上學！”

聽到沈芳菲奇思妙想的話，兩陣愉悅的笑聲不約而同地響起，一陣清脆悅耳的笑聲來自姜嫄，另外一陣低沉悶啞的類似實在憋不住了才笑出來的聲音——

沈芳菲扭頭看去，果然是可惡的林牧之，他一定在嘲笑她！

沈芳菲“哼”一聲，馬上收回了看向林牧之的那短暫的一撇目光。

在看到沈芳菲對着他不滿的冷淡态度後，林牧之愉快的笑容迅速黯淡了，失落地垂下了眼睛。

沈芳菲側頭親近地靠在姜嫄平整的肩頭，非要姜嫄給她一個理由不可。

姜嫄隻能無奈地告訴了依依不饒的沈芳菲：“原城市是整個西原裡繁榮的城市，就像你剛才說的那樣，原城大學人文社科強大，而且它裡面的智能機械學院是全國頂尖的。

我還沒想好具體要學習的專業，文學和智能機械我都很感興趣，到時候要是不想學文學了的話，可以想辦法學智能機械。還有……”

姜嫄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看着沈芳菲，似乎在思考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