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明日不去詩會嗎?”
“明日上值。”
“明日不是寒食節嗎?”
“寒食節也要上值。”
“哦——”
“有事?”
“不上值就會去詩會嗎?”
“不會。”
門房看着走在暮色裡的陸侍郎和他身邊别别扭扭的雲小娘子,很是唏噓:“陸侍郎今日倒是耐心。”
“豈止耐心,稱得上十分耐心了。”剛剛與雲溶溶說起當年饑荒的門房強調:“雲小娘子不論說什麼,侍郎都一一答了。”
“是極是極。”
雲溶溶:今天也是走到哪就被磕到哪的一天。
隔日雲溶溶起得很早,她想了想春花都說的那麼明顯了,她怎麼也要去看看才是。
我真的不是觊觎那些男團小哥哥真的就是看看而已。
穿過了一道花廊,雲溶溶遇上了同樣來得很早的陸侍郎,他的一側跟着申懷。
“雲小娘子起得這麼早?”申懷首先打招呼,指望他們家郎君估計不可能。
“嗯——”雲溶溶眉眼一彎,瞧着很是明媚,嗓音也是甜甜膩膩的:“今日要去劍湖。”
“雲小娘子也喜歡蹴鞠?”申懷正準備說一下郎君當年在馬上如何風華萬千,雲溶溶就回了一句:“拔河。”
申懷于是看了一眼郎君的面色。
唔——
看不出來,誰讓他永遠一副禁欲出塵的樣子。
不過雲小娘子知道不知道拔河那些西營的兒郎都喜歡退了甲胄赤膊上陣,雖然一些小娘子很喜歡就是了但是雲小娘子看不得。
對的,看不得。
“咳咳——”申懷斟酌一番,正要提醒,他們家一向寡言的郎君說話了:“過來替我磨墨。”
雲溶溶愣了一下,意識到陸鸾和在說她,不由伸出白嫩嫩的指尖尖指一指申懷:“申懷也在。”
“他不會磨墨。”陸鸾和不緊不慢地說。
自在書院就跟着陸鸾和一路到了刑部雖然陪讀但是也需要伺候筆墨的申懷:……
雲溶溶于是懷疑地看着申懷。
申懷倒是鎮定,調整了一下面色,說:“我屬實不會這些。”
一向清正守禮的郎君都開始騙小娘子了,申懷覺得自己這麼說也不是不行。
“可是,我的手現在不方便。”雲溶溶繼續推辭。
“陸某沒有記錯的話,不方便的是左手。”陸鸾和絲毫不覺得哪裡不妥。
看起來乖到不行的雲小娘子:雖然但是這一本真的是甜文嗎?
陸鸾和走在前面,雲溶溶于是磨磨蹭蹭走在了申懷的一側,細細嗫嚅:“你們陸侍郎今日不講道理。”
也不是今日,平時也是如此。當然申懷定是不會這麼說,而是解釋:“陸侍郎這是看重雲小娘子。”
“他此前說我會妨礙他。”雲溶溶說起這個就有一點委屈。
申懷看一眼前面走得很慢的陸侍郎,低低地說:“許是顧忌男女有别。”
“今日可以不顧忌這個?”
“今日,刑部除了他沒有誰了。”
看着雲溶溶眼裡不信,申懷自覺地說:“我馬上就走。”
雲溶溶繼續看着他。
“非走不可。”申懷很是一本正經。
到了廨署,已經有一位醫官等在了那裡。
雲溶溶不知道那是誰,隻是看着他對陸鸾和甚是恭謹。
然而申懷知道那是誰,宮裡醫署的張醫正,其他七位都是九品的銜,隻有這一位因為當年救駕,得了四品。
醫術也是了得,說是出自什麼谷,千年世家一脈,最出名的當是鬼手一針了。
平日裡除了今上和一位得寵的貴妃,也就隻有公主娘娘可以讓他出山了。
“過來。”
雲溶溶看一眼申懷,說:“陸侍郎叫你。”
申懷不說話,離她遠了一些。
雲溶溶保持淡定,站在那裡。
于是,申懷看着他們一向除了對案子對什麼都沒有耐心的陸侍郎纡尊降貴地走過來,對着雲小娘子稱得上溫潤地說:“腿麻了?”
雲溶溶:QAQ
救命!
是不是換男主了為什麼他這麼對我說話除了驚悚就是驚悚!
“沒有。”雲小娘子說不上花容失色,但是軟軟膩膩的嗓音明顯顫了一顫。
申懷就覺得剛剛那個瞬間,他也很怵。
陸鸾和于是再說了一遍:“過來。”
雲溶溶非常卑微地跟上了。
申懷在一邊看得啧啧:“誰說郎君不懂,這不是很會嗎?”
張醫正不知道雲溶溶的身份,忌諱着陸鸾和,倒是沒有問,隻是仔細看了雲溶溶的手,說是不礙事。
“鄭醫女來看過了,陸侍郎當是可以放心。”張醫正認出了鄭醫女獨門的百花膏子,這個在宮裡也隻有位份高一些的妃嫔才有。
雲溶溶看着面生,不像是誰家的千金,長得卻是過甚了一些,不是豔,不是媚,而是嬌得很,甚至嬌到嚣張了一些。
張醫正覺得,雲溶溶在哪裡,哪裡就沒有其他小娘子的位置了。
“鄭醫女不擅此道。”陸鸾和确定雲溶溶沒有事,就讓申懷送張醫正。
張醫正于是意識到陸鸾和說的是鄭醫女擅女子疑症,對于骨脈一道卻是不足。
可是,如果不是礙于身份,他真的很想問問陸侍郎,小姑娘就是剮蹭了一下你這麼緊張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