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青耳朵動了動,不過他還是沒看到身後,直到後面沒有聲音傳來,任然沒有繼續說話,柏水青身為妖的敏銳讓他知道任然就在後頭沒有走。
為什麼不繼續說了?柏水青悄悄朝後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任然也扭頭側過身不看他,他好奇得心癢癢,一步一步挪過去打算看看她在看什麼,為什麼不繼續哄他了。
結果手剛碰到任然的肩膀,任然就突然轉身一個熊抱撲倒了柏水青,抱着他滾來滾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現在理我了吧~青青~青青~别生氣了~嘴巴能挂油壺了~”
身為一個好哄的男人……男妖,遇到一個願意哄你的伴侶,柏水青當然對伴侶的撒嬌攻擊反抗無能啦,想挂臉也挂不起來,忍不住露出一個興高采烈的笑容,陽光鋪在他身上,和伴侶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好幸福~
當任然牽着柏水青親親熱熱地出場時,蒲月看得挑眉一笑:“喲,還真是好好哄。”結果得到了柏水青故意冷漠的無視,看天看地看周圍聊天火熱的村民看面前的菜肉,就是故意不看她~無視她~
蒲月嘴角一抽,“算了,我還是不自讨沒趣了,你們小兩口自己玩吧,我去幫巫婆婆的忙了。”
那個讨厭的電燈泡離開了,現在這張案桌上,隻有自己和伴侶兩個人一起,柏水青瞬間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對身旁的事物終于有了關注的興趣,用筷子戳了一塊看起來很好吃的肉,屁颠屁颠遞到任然嘴邊:“然然~吃~”
任然一口咬下,也随意戳了一塊肉塞到柏水青嘴裡,得到他滿足甜蜜的一笑~所以說這隻小狐狸還真好哄呢,如蒲月所說,是注定要被任然玩得死死的。
這一副恩恩愛愛互相喂食的模樣不知閃瞎了多少人的眼睛,不過雖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做出如此不莊重的輕浮舉動,周圍的村民們每一個對她們鄙視視之,反而像看親近的晚輩一樣帶上一臉慈祥的微笑,對于給她們失去性命死得一場慘烈的親人沉冤昭雪的人,她們隻有感情得不能再感激的情緒。
尤其是盧婆,再前面幾個老婆婆老伯伯顫顫巍巍給任然敬了酒離開以後,也腳步蹒跚地走了過來,枯瘦的臉上精神反而不錯了。
“好後生,老太我要感謝你幫我找到了害死我孫子的兇手,還幫我找到了我孫子的半塊殘皮……”說到這裡她喉嚨顫動了一下,熬過那陣哽咽,才繼續說:“等我死了,也可以和他葬在一起,不至于沒着沒落,老太我可以瞑目了。”
盧婆半點沒提到蒲澤,并不是她不在意,恰恰是恨得過頭了,反而懶得放在嘴上說,畢竟她可是第一個提出拿蒲澤骨灰給她喂雞的人啊……盧婆年紀大,經曆的也多,當揭穿蒲澤是兇手的時候,她一點也沒有傷心或不可置信的情緒,而是原來如此,塵埃落定,百年之後也能瞑目的感覺。
任然也很唏噓,扶着盧婆讓她在自己肩頭哭了一會兒,主動提起跑掉的蠍子精和黑鴉精,“盧婆,你放心,就是剩下的那兩個吃人妖怪,我們也不會放過它們的,就是我們想放過他們,他們也不會放過我們,一定會再次找上門,那一天不遠了,您一定能看到。”
盧婆眼睛微微亮,好好保重身體隻為看到仇人死掉那天的決心被點燃了,她一定要拼命撐下去。
送走盧婆轉頭看見舉着筷子吃得正香的柏水青,任然感歎一下,人生的悲歡各不相同啊,用眼瞥了這個吃醋鬼一眼:“這次怎麼不醋了?”
柏水青幹飯間隙擡頭看了一眼,看見伴侶一言難盡的表情,疑惑歪頭:喵喵喵?妖怪的嗅覺很靈敏的好嗎,一下就分辨出那是個垂垂老矣逼近死亡的老人,那才不是什麼飛醋都吃的傻瓜!
等到小宴結束後,村民走光,任然和柏水青兩人被請到巫婆婆的小房間去,床頭放着精美的木盒,是那個被蒲澤從小行山上偷下來的‘法陣’。
任然給了身旁安靜站着的蒲月一個疑惑的眼神,蒲月微微搖頭表示她也不清楚。
巫婆婆轉頭,輕輕歎了一口氣,看着任然:“我聽說,你們今晚就要啟程去宿陰山了。”
任然點頭。
巫婆婆對她們招招手:“你們過來,看一下這個木盒裡的東西。”
宿陰山?木盒?任然敏銳地嗅到了這兩者之間絕對有某種緊密的聯系,身為村中寶物的木盒,抵禦妖怪的絕密法陣,就這樣拿給外人随便看?說明,巫婆婆真是十分重視她們宿陰山之行,說不定想要提出某種請求,隻是這兩者之間會有什麼關系呢?
巫婆婆幹脆利落地掀開了木盒。
裡面放着的,是任然異常熟悉的東西,是她每天晚上活像個癡漢似的反複撫摸愛不釋手的。
隻有顔色不一樣。
——是一條金色的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