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遠遠看見有妖接近,小小的村子裡警醒起來,青壯們拿起武器藏在村口觀望,還有一些人呼和着正要叫婦女老幼們藏到地窖裡——雖然村子暫時有法陣保護,可是外物終究是外物,自身的警惕是最重要的。但是還不等他們喊出聲,便有村民認出了來人。
“是任公子!嘿,是任公子回來了。”
“還真是,任公子帶着他妻子回來了!快去通知村長和巫婆婆!”
“哈哈哈哈哈哈任公子和任夫……額,任夫人?”
身着玄黑衣袍的柏水青毫無阻礙便進了村,緩緩落到地面上,而他背上的任然,也身子靈活地跳了下來。等兩人一擡頭,面對的便是一衆驚掉了下巴的村民們。
任然對他們這樣的表情摸不着頭腦,一轉眼看見一身男裝的柏水青,才恍然明白他們在驚訝什麼。
村民王小強:“這,這是任夫人?任夫人怎麼做男人打扮?”
村民張大山:“還有任公子,怎麼能讓妻子背着他行路呢,太沒有男子氣概了!而且從任夫人背上跳下來的姿态也未免太過跳脫了……”
村民劉光頭:“雖然任公子身形确實不如任夫人高大哈……”
三個村民還以為自己在用氣聲竊竊私語,卻不想他們議論的内容全部落在耳朵靈敏的任然和柏水青耳朵裡了。
柏水青垂下眼,翩翩然開口:“上一次初到此處,大病未愈,多有失禮,還請各位多多包涵。是否能為我們引路,帶我們去見巫婆婆和村長。”
王小強,張大山,劉光頭,齊齊震驚吸氣。
“怎麼是男人的聲音!”
“任夫人是男人!”
“莫不是有龍陽之……”最後一個字未能出口,便被神色驚恐的其餘兩人撲上來狠狠捂住了嘴,這種勁爆的内容是可以随便亂說的嗎。
任然:……就算你們沒讓他說出來,難道我還猜不到是什麼意思嗎!
任然向前踏了一步,清了清嗓子,一派自然地開口:“不好意思,任夫人是男人,任公子,也就是在下是女人!”所以收起你們囧囧的表情好不!她繼續說,“先去行路多有艱難,所以做男子打扮,你們不必太過驚訝了。”
說完,就帶着柏水青路過他們揚長而去,開玩笑,她可不想被奇奇怪怪的眼神盯一路,又不是不知道巫婆婆和蒲月住哪裡,她自己找去便是!
吃了一口驚天大瓜,這些平時生活比較枯燥貧瘠的村民們,一下子蹦起來,忙不疊跑回家和相熟的朋友家人們分享這個大消息!娘嘞,畢竟這可是揪出叛徒蒲澤,救了他們全村的大恩人任公……啊不,任姑娘和她相好的大瓜耶!
*
村中還是熟悉的樣子,才過去了沒幾個月,基本沒發生什麼變化。任然還在一戶人家的窗台下發現了她之前放在那的一塊紋路奇異的石頭,連這塊石頭的位置都沒有移動過分毫。看來,這裡的生活的确一成不變,但有時候,在這樣危險的地域,這種一成不變的安定稱得上是一種幸福感了。
任然拉着柏水青,并不從正門進,反而從蒲月處理藥草的工作間窗台上,猛然冒出一個頭,“蒲月!”
蒲月靜靜站在工作台前搗藥,陽光下飛舞的細細塵埃,也帶上了一絲甯靜感,在這時,她聽見一個陌生中帶着熟悉的聲音喊她的名字,她平穩的手勢被驚得一抖,很快轉頭看向聲音的方向,這一看,讓她臉上露出了明媚的笑意,“任姑娘,你回來啦!”
蒲月将盛藥的石碗擺好,摘下了腰間的圍裙,腳步輕快從工作間大門口出去,迎向了許久不見的二人。看見恢複了男裝打扮的柏水青,臉上的表情很訝異,不多時便了然道:“看來柏公子的病情已經治愈了。”
“蒲月小姐姐果然聰慧過人~沒錯,我們已經找到了狐族之地,請狐族祭司為他治好了病。”任然用手肘拐了拐蒲月的肩膀,語氣誇張地恭維道。
蒲月微微一笑,端莊轉頭看向任然,平靜道:“原來,你們為了找狐族之地是為了柏公子的病情,并不是為了尋找所謂的‘被狐妖抓走了的妹妹’呀?”
任然摸摸鼻子,為這個謊言而不好意思,不過她是誰啊,怎麼會為了當時的權宜之計而後悔呢,她認真回道:“這是當時為了方便從你們口中得到狐族的消息,才不得已為之的。具體的隐秘,你稍後就會知道了。”
雖然是被‘瞞騙’了,但是蒲月并沒有任何惱怒的心情,反而笑盈盈地問起任然和柏水青的關系,“既然柏公子已經恢複,你們之間的關系,有沒有更近一步呢~”
任然腳步一滞,然後神色詭異地看向蒲月,诶,這個巫女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巫女嗎,居然主動關心我們的情感狀況!看來,蒲月巫女在某種程度上,被渣男欺騙了以後反而大方地放飛自我了呢,完全沒有巫女傳統的不問世事情感冷淡呢~
她還沒說話,一直走在任然身側的柏水青,輕輕一笑:“這是自然,我神智清明之後,和然然的感情自是更加融洽,不僅如此,我們還定下了永不分離的婚契……”
任然:“……不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柏水青平靜看她:“你不是答應過再也不會丢下我,這不就相當于人類的白首不相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