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一個香噴噴的懷抱,柏水青把她攬進自己的懷裡,語氣帶着一絲笑意,那是他在其他人面前都不會流露出來的情緒,說:“嗯,我還在吃醋,所以才要同意将她帶上,讓她仔細看看,她身為妹妹,永遠不能像我一樣和你在一起……”
任然捶了他一拳,也聽出來他這是在開玩笑,隻是語氣半真半假,讓人分不清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任然沒有當真,隻當他故意說沾酸惹醋的酸話。
感受到腰間一陣抖動,她低頭往下看,融融委屈巴巴地抖抖腿抖抖手,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
“嗯?怎麼了?”任然笑開了,從腰間撈起來,捧在手上。
融融撅着屁股跪趴在她手掌心裡,身形小小的,她完全可以攏住。它抱着任然的大拇指不放,将啪嗒啪嗒湧出來的眼淚都抹在她的拇指上,看起來好不可憐。還伸出一根小細指,指指自己合上的嘴巴,意思很明顯。
“喔!”任然一拍額頭,才想起來規定的兩個時辰禁言時間已經過去了。在古代都多少年了,她這個現代靈魂還是無法适應沒有鐘表的生活啊~
看着施施然站在一旁沒有絲毫表示的柏水青,還有鼓着氣,從頭到尾沒有把頭轉向柏水青的融融,她壞笑一聲,故作不知,微笑道:“原來是時間到了啊,可是娘親不會解開這個術法,還得讓你爹爹來。要不融融,你去問問爹爹?”
融融的臉蛋唰得僵硬了,至于怎麼僵硬,就是木質的臉蛋凍得和冰塊似的。
任然抱歉地看向它:“崽啊,娘親隻是凡人,幫不上忙啊。”說完,語氣堅毅鼓勵:“崽快看,爹爹在看你呢~”
融融的身形更僵硬了,覺得後背針刺一樣的難受。它一點一點往後挪屁股,黑眼珠都跑到眼角看人了,很快便斜斜看到父親的目光真的在它身上,頓時僵住了。
不對視骨氣就硬得很,一對視那股氣立刻就洩了。本來想很硬氣地瞪回去,結果在柏水青的目光下,沒忍住射出兩道眼淚,委屈地直抹眼淚。
柏水青定定地看了縮頭縮腦的木精好一會兒,才緩步上前,伸出手掌在它頭上輕輕撫了撫。
随着爹爹冰涼涼的手心在腦袋上移動,融融的嘴巴不由自主裂開了一條縫,因為還沒來得及控制住,嘴巴剛剛能張口,就從裡面溢出來一聲嗚咽:“嗚……”迅速把嘴巴捂住了,真是太丢臉了,居然在這個心狠的爹爹面前直接哭出來了。
“怎麼啦,怎麼還這麼委屈,做了錯事,受點小懲罰是應該的呀。莫不是在生爹爹的氣了?”因為小孩子哭唧唧的樣子太可愛了,哪怕是綠綠的木頭臉,仍然可愛得過分,任然就沒忍住掐了一把它的臉。
“疊、疊疊不洗方我……嗚……疊疊、陶嚴我……”娘親的安慰太過溫柔,對比站在旁邊臉色比木頭還木的爹爹更冷漠了,也讓小融融沒忍住這聲帶着撒嬌的抱怨,而且,它真的是這麼覺得的。今天一整天,爹爹都不理它,明明知道它一直埋在娘親身上不肯看它,還是把它當作空氣,不管它。
娘親就很好了,在畫舫上,還悄悄用手摸摸它。爹爹什麼都沒做!就像是把它禁言了,反而更如他的意了。
——嗯……某種程度上,融融還真是猜對了,孩子對于情緒總是更加敏感,何況他還是個木精。即使它沒有刻意去辨别,潛意識裡的直覺就先一步捕捉到了喜惡。柏水青确實是煩它的。
柏水青的年紀不到二十,還未和任然過多少二人時間,這個木精不由分說就降臨到它們的二人世界。加上妖怪動物般的領地意識,便更加不喜這個小木精了。
奈何……任然看着他們‘父與崽’鬧别扭的畫面,露出了古怪又莫名開心的笑容(姨母笑!),這讓他無限退讓了自己的底線。
柏水青看了一眼在任然手掌上縮成一團的木精幼崽,心中想,罷了,當作博伴侶一笑的玩具,哄着他玩吧。表現在面上,就是柔和了臉色,溫度從0度變成了1度,嗓音也放緩了說:“别多想,隻是我……爹爹不善言辭,不懂表達。我的心與你母親是一樣的。”
“真、真的嗎?”融融半信半疑地擡頭,從鼻腔裡吹出一個鼻涕泡,但神色是小孩子特有的天真熾熱,簡直讓人不舍得惹它傷心。
柏水青看着那顆鼻涕泡,不動聲色收回了按在融融臉上的手,語氣肯定:“真的。”
“那、那好吧,是我錯怪爹爹了。”融融不好意思地漲紅臉,還特别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今天是我錯了,我一定不會再搗蛋了。”
任然看着帥老公和可愛崽崽,滿足地升起姨母笑:欸,真是父慈子孝的美滿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