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自有辦法!”千裡芙幽安撫道。可是,有什麼辦法呢?敵強我弱,雙方力量懸殊,可是如果再不采取辦法,自己就要陷入一場無底深淵了。雷卓旭……
突然想到了自己曾今深愛的男人,心想如果他在,就好了,一切都能解決。可是上個月,她已經把他驅逐出了北溟,現在山高皇帝遠的,他怎麼知道她有危險?就算是知道,西漠離這兒三千八百萬裡,雷卓旭他就是神仙也趕不來。
喜燭燃燒的室内,一片紅光氤氲。千裡芙幽着一身紅衣,頭蓋紅巾,靜坐床頭。香煙缭繞、紅燭高燒之際,謝阿勁身着鮮紅的彩衣,走至芙幽身側,用秤杆掀起千裡芙幽的紅蓋頭,與她坐到了一起。
千裡芙幽冷笑,心中想,我看你究竟能玩出什麼把戲?“芙幽,我們脫衣睡吧!”這時候謝阿勁靜靜說道。
“你先睡。我還想坐一會兒。”千裡芙幽冷冷說道。一雙金色的眸子裡滿是氣憤的火苗,洶湧跳躍着。與謝阿勁入洞房,這真是她有生以來莫大的恥辱,笑話,她怎麼會同他睡到一張床上,若不是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的那三人及小孩,自己決計不會妥協。
這時候,謝阿勁霍地一聲站了起來,兩眼直愣愣地望着前方,說道:“既然不願意,你為何還要委曲求全?這不像是你的作風。”
“你懂我?”千裡芙幽又一陣冷笑,“你如果真懂我,就不會逼我。以前,我的心中是有一個男人,可自從他娶了别的女人,我心中便徹底沒有了他,而且我對自己說,今後再也不要一個男人。他的負心讓我感到恥辱,也令我更加振奮,而且讓我更加不會相信這世上的男人。哈哈……”
“你說的可是雷卓旭?”謝阿勁滿目蒼茫,空洞地注視着前方,紅衣染血,說道:“雷卓旭根本就沒有愛過你絲毫,不然也不會移情别戀,娶晴聖女。不,”謝阿勁大笑:“我還忘了告訴你,其實他在娶晴聖女之前,閃電之巅他家族部落還為他張羅了一段婚事……”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是說他娶了晴聖女之前,還娶了其他女人。”千裡芙幽驚疑,心下已蒼白。
“是的,大漠郾城的九公主吧,好像閨名叫什麼易陽欣兒。”謝阿勁苦笑,強勁地說道:“他根本就是個愛情騙子,你還忘不了他呢!這真是可笑至極。”
他的紅衣狂怒地飛揚,在整個山巅層層震蕩開來。
千裡芙幽微震,眼睛漸漸濕潤,她說:“你這樣做,不怕遭世人嘲笑嗎?”
謝阿勁絲毫不畏懼:“若世人嘲笑,我便将世人盡數殺淨,看看有誰會來嘲笑指責?
千裡芙幽并沒有生氣,真的沒有生氣,隻是一聲冷笑,倏地站起來,迅速扯下裹在身上的紅色嫁衣,零碎撕成幾片,并丢掉鳳冠,突然,下一個動作,她抽出腰包裡的匕首,往瑩白的臉上狠狠劃去。金衣在燭火中閃耀,匕首尖刀上占滿了一粒粒血珠,那麼晶瑩璀璨,如火焰琉璃。
“你的臉——”謝阿勁望着千裡芙幽昔日美麗無雙的俏臉,心中好一陣恐慌,不敢言語。隻瞧見芙幽的臉,右頰上有一道深紅的血迹,那麼觸目驚心,如一條舞動的蜈蚣,在那裡張牙舞爪,凄聲嚎叫。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用這樣殘忍的方法報複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傷害的是你自己啊!”謝阿勁呆呆凝望着千裡芙幽好一陣,支吾出聲,簡直不敢相信面前嬌嫩可愛驕傲高貴的金族公主芙幽會用利刃匕首一瞬間劃破自己瑩白的臉頰。
裙擺上金色的絨羽翩飛在她身側,點綴着臉畔這道長長的疤痕,痛,痛,痛,痛入骨髓。
謝阿勁發憷之際,隻聽千裡芙幽居高臨下,冷冷道:“你不是隻愛我的美貌嗎?我今天就還給你,看你是否真是這樣。哼!”
此刻,她的皮膚仿若煞白透明,那奪目的生命之力仿佛在一點一滴消散。她的臉上是一片駭人的幽紅,帶着結冰般的殘忍冷漠。
“一個女孩首先要學會愛惜自己……”耳邊飄飄然響起雷卓旭對少女時期的她說過的情話。
她低下自己高貴的頭顱,心中靜靜默哀默念一遍,然後,鮮紅的喜慶面巾在她手心燃起黯藍的火苗,變成灰燼。
“芙幽,你,你……”謝阿勁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他簡直瘋了一樣,把桌上的蠟燭喜糖全掃入地上,屋子裡頓時黑暗起來,他發瘋似得嚎叫,抱着頭竄出了落日峰……
千裡芙幽狠狠地笑道:“ 女人是如何慢慢變強?嘴巴越來越緊,送禮越來越狠,執行力越來越強,說話卻越來越假。開始深度思考,否則再怎麼勤奮都是徒勞,因為這個世界争的是智慧,拼的是大腦,而不是比誰搬磚的速度更快。讓你不再依賴感情,不再相信道德,不再認同平等開始,内心才會真正強大。最能讓你變強的,永遠是那段生不如死的時光,那是你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撕碎,再親手将自己重組的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