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快忍不住了......還得再來一點......等他忍不住......應該都會說出來了......
他終于還是開口了,壓抑着嗓音中的怒意,“所以......如今的你,是站在他們那邊,對嗎?想要與我們這些受害者為敵?”
“受害者......轉換成的加害者,”宋南行冷靜說道,“明明可以通過法律途徑為自己鳴不平,為什麼還要用這種方式?”
“你什麼都不懂......”他的手開始顫抖,氣已經開始沉不住了。
終于......快了......
“南行,安全第一,記住,”梁澤舟的聲音再次響起,擔憂傾瀉而出,“激怒他,你的處境會很危險。”
這次,宋南行沒有聽梁澤舟的話,這一次,他選擇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他必須激怒面前的人,他那邊有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所以,你就讓受害者變為加害者?讓本沒有罪孽的人殺掉你們認為的有罪之人再自殺,而你在背後看着,這就是你的計劃?”
梁澤舟一驚,“南行!”他為什麼!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什麼都不懂!我們這是在替天行道!”他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碎瓷片炸進池中,沾染烈茶的碎片再次将清水污染,“為什麼你就是不懂呢?你明明也是和我一樣的可憐人,要不是我護着你,你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
原來,矛盾點在這兒......
“我可以保護好自己,我還有——”宋南行并不想與他一伍。
“你還有什麼?”面具人越過桌子,且無意碰倒了它,花瓶和茶杯落在地上碎開,踩着碎瓷片朝宋南行走來,“你說說,你還有什麼?”
宋南行堅定地站在原地,“我有他們,我有我自己。”
他想向他證明,他可以。
他并不理會宋南行的這份情感,嗤笑道:“他們?那群莫名其妙的隊友?他們能給你什麼?虛假的友情?”他希望自己的話能夠将宋南行偏移的道路給擺正,喚醒宋南行過去的靈魂。
宋南行沒由頭的一句話,讓面前的人微愣,“那你呢?你是想讓我回到過去麼?”
“你——”他剛想說話,卻被宋南行打斷了。
“善與惡相互依存,有善必有惡,兩個對立的陣營無法融合,惡永遠無法代表善,而且沒有人能準确定義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每個人心中的杆秤并不相同,”宋南行面對如此模樣的暴徒并沒有流露出絲毫膽怯,“停手吧,這個計劃——”
那人用腳碾碎了地上的花苞,揪起他的衣領,将宋南行整個人砸向牆面,“相信他們?與其相信他們,不如相信我們自己。”他狂妄地笑出來,笑聲像是一雙地獄黑手,将人拖入深淵,俯身靠近宋南行沒有戴耳機的那隻耳朵,“我的好弟弟,既然你如此固執,那我就陪你們好好玩玩兒。”
哥......
宋南行的背撞在牆上的瞬間,他明顯感覺到宋北征收力了,但他也确實是結結實實地撞上去了,沒忍住自己的悶哼聲,感覺身體要散架了。
梁澤舟還在纏繃帶,手一頓,“快!我要過去!”
“隊長!你的傷口還沒包紮好,不能動,”路桐喊着,“易哥已經去了,南行哥會沒事的,隊長你千萬别沖動,亂動的話傷口會崩裂的。”
“南行哥,你怎麼樣?我現在已經往你那去了,你還能堅持嗎?”李易的喘息聲格外明顯。
宋南行緊抓着他的手臂,用剩下的氣息說道:“你......想殺了我?”
“我怎麼會殺了你呢?”宋北征松開他的衣領,“隻是給你一個提醒罷了,提醒你,不要試圖跨越那道不可能的坎。”
不可能麼?
宋南行落地的時候,單手扶住牆壁,撐着自己的身體,微微有些氣喘,“提醒?”他站直了身體,裝作輕松地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那道坎,即使難于登天,我也會選擇去嘗試的。”
李易皺了皺鼻子,聞到空氣中彌漫着奇怪的氣味,“南行哥我已經到達你後方的掩體處,我們随時可以撤退。”
“那我就等着你回來的那天,你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