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驚瀾關掉終端望向碼頭的方向,心裡冷笑,這可不是什麼盛大的歡迎儀式,而是将叛國的罪人押上軍事法庭的排場。
遠處的碼頭,一架漆黑的龐然大物緩緩降落,艙門打開,靳晟順着扶梯走下星艦,下到地面還沒走出兩步就被格雷上将攔住。
楚驚瀾饒有興緻地看着這似曾相識的一幕,順手打開了攝像頭。
這情景與當年萊奧上将被捕時一樣,蟲族真是一點都不會變通,格雷也算是老演員了。
隻不過靳晟沒有反抗,就像是知道有這麼一出似的,順着流程,他的通訊設備、武器、機甲之類的通通被收繳,然後被帶上貼有聯邦标識的巡獵車前往軍事法庭。
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内星網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緊接着鋪天蓋地的謾罵向着靳晟湧去。
而被捕的“罪人”本人則是老神在在的在車上思考等會如何去見心上人才不會顯得突兀。
楚驚瀾随便截了幾條評論也朝着軍事法庭的方向去了,路上還順便剪了個視頻。
到達軍事法庭後,他随着旁聽的人流進入審判廳,在旁聽席上落座。
此時,軍事法庭的官方賬号發起了一場直播。
靳晟被押到中央站着,看不到後排的楚驚瀾。
他面上是一貫的淡漠,絲毫不顯慌亂,實際上卻煩得很。
法官依舊一臉嚴肅,而蟲母芯的國王的臉上滿是悲憫,聯邦的兩位元帥則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站在靳晟身後的格雷上将神色堅毅。
楚驚瀾看着直播的同時也盯着現場,生怕錯過了每一位演員的精彩表現。
他看着這場鬧劇,心情很微妙,參與審判的除了聽衆沒有一個是人類,而且那兩隻扮演元帥的蟲族演的太過了,都是老演員了愣是一點經驗都沒積累。
審判開始。
法官打開光腦将一條條羅列好的罪名投放在光屏上不緊不慢地念着。
“靳晟,你私自離開崗位,導緻敵人闖入我國,玩忽職守,你認不認罪?”
“認。”
“靳晟,你于七月九号放縱索裡亞星盜襲擊我國領土夢呓,判為同謀,你認不認罪?”
“認。”
……
接下來的審判進行得極其順利,對于那一項項莫須有的罪名靳晟聽都不聽照單全收,雖然有些的确是事實不過他也有找好替身,反正他本來也想讓這個身份早點死亡,隻想讓他們說話說快點。
楚驚瀾手指不停的摩挲終端邊緣,他知道靳晟想幹什麼,但是為了克裡斯的計劃隻好委屈他先忍忍了。
等到法官錘子落下,定罪,死刑立即執行。
由于實驗室不複存在,這次國王沒有阻攔,一旁的士兵聽到命令後架起粒子木倉指着靳晟,在他即将扣下扳機的那一瞬一道激光襲來擊穿了那名士兵的咽喉。
楚驚瀾收起作案工具不緊不慢的走到中央,“各位,别這麼急着行刑嘛,我有一點好東西想請你們看看。”
在看到心心念念的人時靳晟下意識揚起讨好的笑,忽然想到馬甲還沒扒硬生生将嘴角扯了回來。
楚驚瀾察覺到這一點冷冷的掃了靳晟一眼。
“驚瀾……”
國王剛想哔哔就被楚驚瀾怼了回去,“噓——您先别說話。”
他将當年萊奧被捕的過程和這次靳晟被捕的過程的視屏投影出來做了個比對。
待到視頻播放完畢他才緩聲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幅畫面非常相似呢?一樣的流程,一樣的評論,還有……一樣愚蠢的你們。”
“砰”的一聲巨響,有一位演技差的元帥坐不住了,拍桌暴起指着他怒罵,“楚驚瀾!你膽敢對國王出言不遜!你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國王,還有沒有楓岚!”
補充一句,蟲族最聽不得别的種族說它們蠢。
楚驚瀾嘴角揚起一模弧度,“你猜呢?”
“你!”
靳晟側了側頭,目光像蛇一樣纏上那名蟲族,透露着陰狠。
那位元帥頓時就萎了。
“好了。”蟲母芯的國王溫聲道,臉上依舊是悲憫,“驚瀾,你是克裡斯生前最好的朋友,我相信你是個好孩子。你與靳上将曾是多年的伴侶,感情深厚,我知道你的不忍,但也不要讓感情蒙蔽了雙眼,你要學會明辨是非,有什麼疑問可以提出來,何必傷了和氣。”
蟲母不愧是蟲母,精神力高就是能沉得住氣。
楚驚瀾不搭腔,走到了那名倒下的士兵旁,擡起腳一腳踏碎了他的頭顱,紅白兩摻的液體四下飛濺。
他彎腰将藏在其中的小蟲子兩指撚起來,“呐,我的疑問,陛下可否給我解釋一下?”
在場衆蟲臉色大變,連國王臉上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立即正色道:“傳令下去,蟲族入侵,封鎖帝星。”
楚驚瀾将蟲子甩到地上一腳踩上去,接着架起激光木倉瞄準法官的頭顱,“别緊張,還有呢。”
話落,又是一木倉爆頭,裡面的蟲子直接掉了出來蠕動着身軀試圖逃跑。
楚驚瀾又是一木倉過去。
“那麼現在……審判結束,陛下您多保重。”楚驚瀾收起作案工具揚長而去。
直播結束,星網上的評論已經被刷爆了,無數關于當年萊奧叛國的帖子刷屏。
道歉的、忏悔的、惋惜的、憤怒的……亂成一團。
還有蟲族入侵的恐慌,盲目的樂觀。
審判廳内陷入一片沉寂,靳晟沒有理會那群傻了的蟲子,跟着楚驚瀾前後腳離開。
自從他看見楚驚瀾的身影出現在審判廳内時他的注意力就全部集中在那個人身上,唯一一次分神還是有隻死蟲子罵人。
他在聽到楚驚瀾為自己辯解時心裡既開心又糾結。
開心的是他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恨自己,糾結的是現在還要不要弄死這個身份,他不想讓他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