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猶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就聽沈老員外又道:“沐兒是個有主見的,此事雖然委屈了你,不過老夫還是希望你能答應下來。”
陶溪一驚,看向又開始咳嗽的沈老員外。
他不動聲色,“沈太爺,此事恐怕……”
“咳咳咳……”沈老員外擺擺手,決然道:“老夫并非與你商量,你應該知道,你既然答應了這門親事,就不可能有反悔的餘地了。咳咳,不過你放心,當初的約定老夫會遵守,否則老夫也隻能對簿公堂了。”
當初的約定?什麼約定,陶溪剛穿過來,自然是不知道的,隻能從原主的腦袋中去挖過去的記憶。
然而,陌生的記憶突然灌注進腦海,就仿佛是被刀斧砸開頭顱,硬是強塞進陌生的東西一般,痛苦得難以自持。
不過好在,隻有那一瞬,他找到了原主的記憶片段。
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拿了一張紙條前來找他,“陶郎君,本來這事,老太爺沒想過挾恩以報的,我家老太爺也是為了沐哥兒,誰叫沐哥兒就一心一意想要嫁給你呢?今日之事不得不為之,老太爺也是不忍心沐哥兒傷心失望希望陶郎君能理解我家老太爺的一片苦心。”
陶溪看着紙上一百兩銀子的借據,也沒法不認賬,白紙黑字寫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有簽字畫押,怎樣都賴不過去的。
他父親也是讀書人,隻不過考中秀才之後,一心想要中舉,然而費盡家财,也未能更近一步。
到最後,窮困潦倒,母親病重,父親依舊對科舉抱有一絲希望,甚至不惜跟沈老員外借銀,一次又一次,才有了今日之狀。
雖然他的父母已經亡故,這卻是他的父親從沈老員外手中所借沒錯。要知道,自古以來就有父債子償的規矩,這事情鬧到官府,他也隻有認的份。
一百兩銀子,對于一貧如洗的陶溪來說,根本就是天文數字,他是不可能有奉還之力的。
所幸沈老員外提出來的條件并不算太難,不過是讓他娶沈家哥兒罷了,反正都是要成家的,娶誰不是娶?
況且沈家身為鳳甯縣第一大家,娶了沈家的哥兒,憑借沈家的财力,自己也能高枕無憂的繼續自己的科舉之路。等自己日後中了舉人,便再無人能制約自己,到時候再納妾什麼的,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
便是如此,原主陶溪答應了沈老員外的要求。
而此時的陶溪伸手扶額,他就說原主那麼多人不選,怎麼會選擇沈沐,原來還有這一層,他是萬萬沒有想到的。
他欠了錢,自然就理虧。
現在的人對贅婿是相當看不起的,他對于贅婿不贅婿的沒有什麼具體的概念。畢竟在現代,傍富婆,吃軟飯的也不是沒有,不就是當個鹹魚嘛,他曾經的追求啊。
但是,沒有感情的婚姻真的好嗎?
怎麼看,他都覺得虧欠了沈沐啊。
沈老員外看陶溪臉色青青白白,歎了一口氣,他也知道自己這是為難人了,讓人家放棄一切入贅,成為衆人口中的笑話,是人都不願意的吧?
隻是,想到沐哥兒,他卻不得不為之,他都是快要入土之人了,就算陶溪因此恨他,他也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