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聽莊子上的人說,今年旱情不容樂觀。沈家大公子因着這事兒,已經到了莊子上,說是要想辦法抗旱。爹,您說這事兒有譜兒麼?”李二鐵湊近說道。
李老伯一愣,“你聽誰說得?”
“錢管事那侄兒。”
李老伯沉吟片刻,“那就是真的了。”
“爹,您說今年要是大旱,咱們可怎麼辦啊。”李二鐵有些擔心。
李老伯原本就溝壑縱橫的臉更深邃了,眼裡滿是無奈,“咱們靠天吃飯,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說完頓了頓,“咱們在沈家莊子也還好,每每有天災,沈家都會将我們的租子免了。若是在别處,遇上沒有半分德行的主家,隻怕就真沒有活路了。”
李二鐵點頭贊同,轉而又笑道:“我們老李家已經算是幸運了,遇到這麼好的主家。大公子不是已經在想辦法了嗎?又說不準老天垂憐,來一場大雨,不就沒事了嗎?”
“唉!但願如此吧!”李老伯歎息,心中卻沒那麼樂觀。年輕人啊,沒有經曆過世事,哪裡知道天道無常。
兩人正說着話,就見到遠遠有一行人過來。
待走得近了,能分辨得出來一行人中有兩個熟面孔,正是莊裡的管事,他們剛剛提到的錢管事也在裡面。
莊子裡的管事過來田間地頭,也是常有的事兒,李老伯他們并不覺得稀奇。
遠遠的,錢管事胖胖的臉上浮現出笑容來。朝着他們打招呼,“喲!老李,你們地裡的活計做完了嗎?”
李老伯站起身來,笑着大聲道:“錢管事,鄭管事,你們怎麼過來了?要說地裡的活計,哪裡是能幹得完的,不過今兒個的活剩下不多了。”
那邊錢管事似乎跟身邊的人低頭說了些什麼,不大一會兒,一群人便朝着李老伯這邊走了過來。
李老伯有些奇怪,往日裡莊子裡的管事過來,最多也就三五幾人,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成群結隊有十餘人的,而且大多都是不認識的生面孔。
他正在猜測這些人到底是誰,其中一個斯文俊雅的年輕人就笑眯眯的跟他打招呼,“老伯,你好啊。”
李老伯還從來沒有見過這般氣質樣貌的年輕人,不由得有些局促。滿是泥土的手,在并不幹淨的衣擺上搓了搓,“這位小,小郎君……”
旁邊的錢管事笑着道:“李老伯,這是陶郎君。”
李老伯連連彎腰點頭,“見過陶郎君。”
陶溪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客氣。
陶溪今日出來轉,美其名曰是調查地裡旱情以及查看地形什麼的。
跟沈沐請示了之後,沈沐二話沒說,便指派了兩名管事以及幾個随從給他,方便他使喚。
沈沐這樣做,主要還是昨日陶溪的話将他給鎮住了。什麼測量,計算,說得頭頭是道,很有道理。沈沐有些不确定了,讀書人除了四書五經,之乎者也,真的還懂這麼多的嗎?
上輩子他跟陶溪一起生活了八年,也沒聽說他有這方面的能力啊?還是說上輩子沒有經曆過這一茬,所以自己才不知道?
不管如何,既然陶溪這麼說了,他自然希望陶溪能真像他說的那般,能找出一個合适的方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