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尹苦笑一聲,“話雖如此,可到底還是心裡難安,如今鳳甯縣城中的糧食已經漲價近一倍了,現在尚且如此,等到幾月後,這糧食的價格隻怕更加離譜了。”
陶溪還是第一次聽說此事,想來也是,天災來臨,地裡沒有收成,糧食緊缺,價格自然就會上漲了。
陶溪想起在他的時代,遇到災害,國家不僅有儲備糧,各地支援也快。不僅如此,到一定的時候,還會實施手段控制價格上漲,如果有不良奸商,也會有一定的懲罰。
于是他說道:“糧食漲價的問題,官府不管控嗎?”
“管控?如何管控?商賈逐利,無奸不商,哪裡會接受官府的管控,即便官府出面,這些人也隻會叫苦叫窮。況且法不責衆,并不是一兩家糧食漲價,而是所有的商戶幾乎都是統一商量了來的。”
周尹一通牢騷過後,頓了頓,看了陶溪一眼又道:“我所說的除了沈家在外,也隻有沈家還在堅持不漲價,隻不過聽說沈家糧鋪糧食已經被搶購完了。在過些天,恐怕就沒有糧食賣了,老百姓也隻能硬着頭皮去賣那些高價糧食了。”
陶溪思忖,沈家能堅持糧食不漲價,隻怕會得罪同行的吧?隻沈家這點糧食簡直就是杯水車薪。也難怪沈沐會接到消息,會火急火燎的回來了。
“南邊災情越來越嚴重了,官府上報朝廷,想來朝廷會派人下來赈災吧?”
“如今北方戰事吃緊,國庫空虛,朝廷隻怕也是有心無力。即便赈災,那也是先緊着受災嚴重的地方,我們這裡估計很難被照顧到,可能隻能自己想辦法解決了。”
這卻是陶溪不知道的,原來這大衍朝與北邊的鞑罕草原部落是宿敵。這些遊牧部落經常擾邊,令朝廷不堪其擾,當今皇帝忍無可忍之下,便派兵征讨。
隻是大軍前往草原上,到底地形不熟,加上這些鞑罕人聰明的很,從不跟朝廷大軍正面相抗。他們利用馬兒來去如風的特性,東一下西一下,待你不防備之時又冷不丁回頭咬上一口,實在是讓人防不勝防。
于是北邊的戰事便膠着下來,也沒有什麼進展。朝廷很是頭疼,無功而返隻會讓敵人更加嚣張變本加厲。可繼續留在那裡吧,人吃馬嚼的,大軍每日裡的消耗就不少。
為了這事兒,朝廷争吵不休,一直也沒有個定論,便拖到了現在。
陶溪聽他們說了情況,總算鬧明白了現在的情形。如此一來,面對災情,就隻能看地方官員的作為了。
對面兩人憂心忡忡,令陶溪有點奇怪,這應該是當官之人才應該考慮擔心的吧?他們在此憂心什麼?還是說現在的讀書人都是這般,以天下為己任,憂國憂民?
想到此,陶溪不禁汗顔,與他們相比,自己可差太遠了。
魏東籬也歎息,當年自己明明勸過,隻是皇帝年輕氣盛,到底沒能聽他的,以至于現在進退兩難。大衍朝如今内憂外患,若無良方治國,隻怕國力漸衰,後患無窮啊。
“其實,也并不是全無辦法,端看人願不願意朝着方面去想,去做了。”陶溪無法理解兩人的心憂之處,卻也不忍心看他們如此。
魏東籬笑道:“小友莫不是有什麼辦法解決這大衍朝内憂外患之局?”
上回見面,他與陶溪相談甚歡,遂以小友相稱。
陶溪擺擺手,“先生說笑了,這天下大局,哪裡是我等能輕易左右的?”
魏東籬想想也是這個理,自己這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