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當然不知道這兩人後來的對話,他離開後便徑直回去沈家了。
而在沈家的書房中,沈二叔還在不遺餘力勸說:“大哥,你看看外面,夏家,胡家,陳家,哪家的糧鋪沒有漲價?我們沈家不說漲價一倍,适當的漲一點也是可以的嘛?總不能讓我們沈家一家虧損吧?”
他越說越是心急,看另外幾家這些日子賺得盆滿缽滿,怎不令人眼紅?奈何大哥這個榆木腦袋,為了所謂的名聲,白白損失利益。
沈老爺不為所動,“沈家有祖訓,不受不義之财。如今天災在即,百姓生活無依,我們糧食再漲價,那豈不是令他們雪上加霜?”
沈二叔恨鐵不成鋼,“我們沈家不賺銀錢,人家就不賺了?況且這哪裡是不義之财,我們買糧食,不也是用的真金白銀?算上路上的耗費,人力物力這些,我們漲價也是合情合理。”
“不用再多說了,我意已決,糧鋪的事情你不必操心。”沈老爺搖頭道。
“大哥,你知不知道,因為我們糧食不漲價,夏家,胡家以及陳家對我們已經有了意見。要是他們三家聯合起來,抵制我們沈家,到時候我們又該如何?大哥莫非以為,我們沈家能與這三家抗衡吧?”
沈老爺面上露出一絲猶疑之色,沈二叔心中冷笑,拿出那三家來做幌子,他就不信老大不怕。
沈家與其餘三家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可老大要是一意孤行,将其他三家得罪很了,沈家未必能在三家圍堵之下全身而退。
如今鳳甯縣糧價成倍上漲,其餘三家都已經是商定好了的,唯有沈家不為所動。
因此,百姓紛紛往沈家糧鋪購糧,而且,其餘三家因為糧價瘋漲,口碑直線下降。
許多百姓路過三家鋪子門口,都會吐口唾沫,罵上兩句。
也是因此,三家才會将一直穩住不漲價的沈家怨恨上了。如果沈家跟他們一樣,又哪裡會隻他們三家被罵?
即便他們也說明了,漲價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幹旱,去周邊的城鎮收糧也是無糧可收,沒辦法就隻能往更遠的地方去。這樣一來,收糧的成本增加了,他們要是不漲價,那就是虧本的買賣。
都說商人逐利,沒有利益的事情,誰會願意去做?
哪知就偏偏有像沈家這樣油鹽不進的人,甯願虧錢也不願壞了名聲。
沈二叔繼續道:“大哥,你想想看,我們沈家的糧食還能支撐多久?繼續這樣下去,把整個沈家賣了,都無法填這個窟窿。”
沈老爺沉吟不語,沈二叔自以為得計,還想再接再厲勸說,就聽門外傳來一聲呵斥,“是嗎?沈家到底還是大房做主,二叔,你大可不必越俎代庖啊。”
被人說中了心事,沈二叔臉色通紅,正想呵斥是誰如此無禮,一擡眼就見到沈沐大踏步走了進來。
見是沈沐,他的底氣頓時減弱了幾分,“沐哥兒你怎麼說話的?我到底是你的長輩,是沈家人,當然是為沈家着想。說什麼越俎代庖,你二叔是這樣的人嗎?”
沈沐站在他面前,将他的虛僞一掃眼底,不由冷哼一聲,“二叔隻需要管好你們二房的事就好。其他的,沈家大房的買賣,輪不到二叔操心。”
“沐哥兒!你!”沈二叔委實想不到沈沐半點也不給他面子。以前的沈沐乖巧聽話,哪裡會如此牙尖嘴利的?
沈二叔氣得不行,心中越發恨起沐哥兒來,要不是沐哥兒突然改變主意招贅,他們二房又哪裡會如此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