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沈夜北為何開個會都能天下大亂這件事,後世史書上并沒有給出定論。因為這個會它存不存在,甚至都是個未知數。
“曆史在1914年的冬季,似乎進入了垃圾時間。兩年來持續的平靜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無聊的地步……”
秦兵在早就作廢了的“天書”上随便寫寫畫畫了起來。她看着“天書”上原本的曆史進程,不甚在意的笑了笑,在上面開始畫Q版小人兒——
西元一九一九年,殺星稱帝,華夏帝國宣告成立。華夏大地,從此堕入永夜深淵之中。
放你X的屁!
秦兵表情淡然、内心猙獰的咒罵了一句。迄今而止,這個神神叨叨的天書裡的“預言”絕大多數都沒應驗,可她還是有些擔心。
柳餘缺?不可能。高歡?也不太可能。
前者是皿煮共和的忠實擁趸,後者則是打着反帝制的旗号才起的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啪啪打自己的臉。
……難道是沈夜北?
她不是沒懷疑過他。畢竟天書裡,沈夜北是“七殺星”,把“七”去掉就是殺星——雖然很牽強,但确實嫌疑很大;而且此前和基輔羅斯談判過程中,他也确實表現出了對稱帝的興趣,這也讓她着實有些焦慮。
雖然嘴上說着會永遠站在他這一邊,可真落到行動上,秦兵自問還做不到如此決絕徹底。對于沈夜北之前和軍閥們的“秘密會議”,她一直都在糾結要不要問個水落石出,但……
但是,秦兵其實内心深處也清楚,沈夜北不是“野心家”。直覺有時,比邏輯更可信。
“你在寫什麼。”
鬼啊你,走路連點聲音都沒有!
秦兵吓得差點原地把書給撕了。她下意識的将書扣上,擡頭,正對上沈夜北那雙帶着點兒探究式笑意的臉。他最近好像越來越愛笑了,愛笑的男孩兒運氣都不會太差……呸我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我……額。”
她剛想狡辯,門房就從外面匆匆敲門:“先生,總統府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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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時間可長可短,但顯然從今天起,它結束了。
總統府發來正式函件,通知沈夜北,他此前以“共和會會長”名義提交的議案被通過了。下一步聯邦中央将向全境發布實施新法令,收繳地方分散的軍隊指揮調度之權。
要打起來了嗎?她很想問沈夜北,但後者顯然沒有這個閑工夫。府邸再次門庭若市,各地大小官僚、社會精英差點把門檻踏破。他們大多數都帶着重禮,沈夜北也是來者不拒;于是不多時,原本樸實無華的小院子就被價值連城的禮金堆滿了。
大概,人們都看得出來,被罷免數月的沈夜北這是又要“複出”了吧。
秦兵這段時間倒沒怎麼待在府裡。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她不能總是呆在他身邊、享受他的庇護;在這個不屬于她的世界裡,她也想為他,或者說,為有朝一日實現自己的終極理想,做些什麼。
從哪裡入手呢?
她“觀察”了一段時間,目光落在了高歡身邊的保密處處長身上。陰陽縱橫道情報顯示,保密處長姓李,名字不詳、相貌不詳、身世背景不詳,平時抛頭露面主理新黨保密處事務的反而是副處長劉文明。對于劉文明那個和藹可親的中年男子、事務型社畜,秦兵并沒有什麼興趣——畢竟,這種人在這個國度裡真是太多了。
她真正感興趣的,是那個什麼都“不詳”的李處長。
新黨的情報**機關“保密處”是從複興黨“保衛科”分化而來,如今水平卻遠超保衛科。保密處行事做派極像楚帝國時期的錦衣衛或者東廠,手段殘酷狠辣,無所不用其極,對敵人和内部反對勢力斬草除根、株連九族乃是常态。但不得不承認,正是這種近乎恐怖**組織的行事效果卻反而出奇的好……以及赢得了廣大華族人的“敬畏”。
賤。
隻能說,人性本賤。
這次高歡之所以能從途志手底下撿一條命,歸根結底都是保密處的功勞。秦兵不知道沈夜北清不清楚這位李姓人士的底細,但至少她自己,已然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來自他的威脅。
“首席,沒有此人信息。”
前來彙報的道衆輕言輕語,将她從無限深思中拽回現實。秦兵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在除沈夜北之外的其他所有人面前,她都永遠是這副淡淡的模樣:“查高歡的生平也查不出來麼。”
道衆:“是的,首席。”他似乎有些猶豫:“我們懷疑,隻是懷疑……”
秦兵擡眼,示意他說下去。
“……這個人,是擁有化形能力的‘異人’。”
秦兵并不感到驚訝。她自己本身也是可以“化形”的異人,但化形對身體的損耗極大,每次通常隻能維持不超過半小時;要做到常年以化形後的樣貌出現在熟人面前,簡直是不可能完成之事。
可如果他确實能做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