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澤,骨子裡十成十的粗魯以及冷血,這一點他身邊親近之人全都心知肚明。奈何他太會為人處事,擅長僞裝以及以利益收買人心,因而狐朋狗友們也并不在意他人品如何:“沈将軍被調查了,後面不會被捕吧?”
“會。”沈崇澤微微阖眼,濃長的睫毛覆在眼睑下方,眼角那顆淚痣因為生理上的極度亢奮而鮮紅如血:“對于義父他老人家那種級别的大人物,聯邦中央既然敢下手,就一定會一查到底。”
“啊?那怎麼辦?”
“之前讓回鹘人狗咬狗互相殺這種事兒,咱們可都沒少幹,萬一……”
“是啊!聽說是用戰争罪這種誅九族的大罪起訴的,不會把我們也給扯進去吧?”
……
父親,你看到了嗎?并非所有人都是你這樣的理想主義者,甚至他們之中,絕大多數都是這等庸俗不堪、瞻前顧後、哪怕蠅頭小利可則一擁而上的蠹蟲!
對付這群蟲豸,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禦人之法才是最牛逼的。比你要牛逼千倍萬倍!
沈崇澤發自内心的冷笑,然而其人能文能武長相十分英俊(?),以至于幾個還在事後煙階段的軍校生居然沒看出來芝士雪豹(注1)……Ber,冷笑。
非常雙标的掃視一周自己手下這些道貌岸然的庸俗之輩,沈崇澤漫不經心的開了尊口:
“你們幾個,将軍還沒失勢呢,就急着撇清關系了?”
室内立刻鴉雀無聲。
這哥幾個都知道,沈崇澤此人看似吊兒郎當大大咧咧五毒俱全,實則疑心比誰都重;疑心重之人通常心狠手辣,他自然也不會是個例外。而他們之所以還願意跟着這樣的人混,自然是因為四個字:
有利可圖。
建立在恐懼之上的有利可圖——這個“利”無論是權力、地位、金錢、前途還是美色和安全感,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能催生出“忠誠”這種非理性的情感。
然而,現在很顯然,沈崇澤生氣了。
親眼見過沈崇澤是如何把殺回鹘人當樂子的這些軍校畢業生,沒有哪個狗膽包天想試探惹惱此人最嚴重的後果會是什麼。
“将軍不會有事。何況就算真出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沈崇澤冷着一張英俊到邪佞的臉,擠出來個堪稱陰森的笑容:“以後,誰再敢在我面前說我義父一句壞話……”
他再次陰森森的笑了一下,并沒有下文。隻是有些時候,沒有下文反而才更可怕。
會怎樣?
巴甫洛夫實驗誠不我欺。
這些方才還滿腦子下半**身的青年,立刻就條件反射式的想起了,在包括老将劉錦棠在内近乎所有人都反對“屠城”這個命令之時,究竟是誰,輕描淡寫之間“力排衆議”想出來個連騙帶吓、讓回鹘不同“教派”之間互相殘殺的主意;究竟是誰,完全不質疑沈夜北的手令,大開殺戒,面對屍山血海還能笑容燦爛,甚至一臉食髓知味式的餍足……
就是眼前這個……惡魔一樣的“頭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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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兵爽約了。
自上次答應會經常來看他之後,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半月,她一次都沒再出現過。這一個半月裡,檢察院和監察司輪流甚至一起來過三次,每個人對他都很客氣,隻不過無論是憲警部以及這些司法部門還是他自己,大家都知道這件事後續會是個什麼走向。
秦兵沒來,不等于别人就不會來。來的人當然不會是他那位好二哥——事實上,柳餘缺柳大總統不是不想來,而是不能來;畢竟,如今誰敢為沈夜北說一句好話,那就是政治自殺加上社會性死亡了。
來者另有其人。
是憲警部長,段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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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芝士雪豹,不知道的筒子請自行百度是什麼梗。抽根兒電子煙先(吐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