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開會隻做兩件事：記筆記，以及，盯着夏天天的動靜。

媽的，怎麼關鍵點怎麼多啊，早知道她帶筆電了，寫字根本來不及啊——！隻能開錄音了。

兩邊越探讨越起勁，前面還挺正常互相介紹情況和想法，慢慢開始提問，質疑，氣氛漸漸焦灼，然後拗着點吵架。

比如。

為什麼要X？

因為X很重要。

X不重要，不用管這部分。

X很重要，必須要有。

沈玫os：啊啊啊啊啊在吵什麼啊！這個點重要嗎至于吵10分鐘嗎，方案書這麼厚哪裡談得完？！聽我的跳過X吧，完全不影響後續啊！

比如。

為什麼不能B呢？

因為順序是A-B-C,是先A再B。

我們有B環節，可以直接C。

但是，因為是A-B-C，是先A再B。

但我們的目标是C，就可以直接按B。

我們按規範做吧，是A-B-C,先來A吧。

我們有B，直接走C吧？

為什麼一定要從B，是A提供不了嗎？

沈玫os：哎…喝口水緩緩。熱水來了，給你也倒點。

比如：

所以說，甲會導緻乙……

不是，是因為乙，所以甲。

不不不，可能因果關系有點混淆了，有甲才有乙。

我想不是這個意思，應該乙，導緻甲。

等等，也許我們搞混了基本的關系……

花Q！

沈玫深呼吸。

我們到現場的意義是什麼。

我們的專業性呢？

沈玫開始争分奪秒地放空，讨論這些細節，來面談和線上有什麼區别。

啊——平常做文檔，線上會議，看文件和郵件争來争去就夠煩了，面對面真人快打在線輸出，這種才是夠吵耳朵。

最重要的是，不能調低音量。

這個會議室雖然很大，長桌夠坐二十餘人，但AX兩人，HS五人面對面坐着。

雖然隻有七個人，音量可抵千軍萬馬——！

兩邊愈吵愈烈。

沈玫覺得自己要被吵聾了。

好煩，但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兩邊開始鑽牛角尖——

“等等夏組——！”沈玫趕緊打斷夏天天的争執。

夏天天瞪着她，還緩不過來。

“我覺得我們這次面談真的很有意義呀～！能夠面對面溝通，交流得也深入，更明确雙方意見了～不過光坐在會議室看資料還是有點局限……你說呢夏組？”沈玫瘋狂眨眼cue夏天天，保持微笑。

沈玫保持假人笑容，眼神示意：我覺得吵得差不多了，夏組你覺得呢？

她還是不忘中途玩會手機。

眼瞅光在會議室吵了快三個小時了都。

完全沒有建設性的新增觀點。

夏天天還在氣頭上，但慢慢醒了點：“……咳，我覺得我們還是交流得非常充分，嗯。”

“嗯…”

“沒錯。”

“還是很有意義的。”

“哈哈哈。”

幾人收起刺，開始一團和氣。

沈玫：睡了，勿cue。

項目組的人帶兩人轉了一圈展示廳，然後客客氣氣在門口送别。沈玫跟着夏天天坐車返程。

“你感覺怎麼樣？”

返程的路上，夏天天問沈玫。因為中途沈玫也沒發表什麼特别的意見。

沈玫笑了：“這還用問？就他們這态度，不已經闆上釘釘穩了麼？”

夏天天眉毛一挑：“你這麼自信啊？”

沈玫也不藏着掖着：“不然他們願意拉幾個人花三個小時，就為了這些細節？要是沒這個意思，就今天的内容一個小時頂天，早下逐客令了。”

“也是。”

沈玫評價：“不過他們有點難搞，明明是直接負責項目的人，感覺有些基本的事情還不清不楚的，有些都解釋不明白。不懂他們的安排。你們後面得多忙活咯。”

夏天天甩着方向盤：“慢慢來呗，隻要他們上頭是個腦子清醒的就行。”

“不過我覺得這次沒必要約他們現場，就這點問題完全可以線上解決。”

“約他們？呵呵，是他們約我們。”夏天天哼笑一聲。

沈玫扶下巴：“啊，是本來就想和我們做，所以提前接觸一下我們這邊的人？因為是對接負責，現場接觸過後也許更有底，也就更放心些？”

“也許吧。對了，現在我回C城就直接去幹預中心了，把你順路帶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