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玫看了看時間，差不多過了飯點。
加班暫告一段落。
還有件事沒做呢。
她按着胡揚的安排，到了他家附近的一個寄存櫃。
幾個包裹不大，兩隻手應付得過來。
她再次向胡揚确認了地址——千萬别走錯了。
沈玫找準單元樓一鼓作氣蹬蹬蹬爬上6樓，就怕喘一下洩了氣。
開門的是胡父，他認識沈玫，但對于孩子朋友大包小包的突然到訪有些茫然。
“小沈……？你找小揚嗎？他……”
沈玫趕緊接話：“不在家——我知道，這是小胡拜托我拿過來的。”然後提了提手裡的包裝袋。
胡父有些懵，但既然是孩子的委托，他還是熱情地把她請進屋：“先進來吧？小揚麻煩你幹什麼呢？”
“客氣客氣。剛好路過，幫小胡給你們買的東西拿過來。”沈玫解釋到。
“老胡，誰呀？”屋裡傳來一個女性的聲音。
“我是沈玫，胡揚朋友。打擾了。”沈玫未見其人，于是提高了音量，向裡面說着。
“噢，那個，以前同學是吧。老胡，你給小孩倒杯水。”女聲如此說。
“倒，倒。”胡父向裡面點頭，把沈玫引進來。
過了入戶的隔斷，她才看見胡母正在客廳側面的躺椅上樂呵呵地向她招呼。
沈玫進了客廳挨個幫忙拆包。
智能手表，按摩儀，剃須刀……沈玫拉清單似地逐份展示，按着胡揚既定的說辭編下去，大概就是“胡叔叔你坐下，聽我說說心裡話，小胡粗心錯地址，消息推送才發現，正好沈玫熱心腸，幫忙送到家裡來”。
“哎喲，這都是小揚買的？這麼多？老胡，給小孩切個水果啊。”
“好，好。”
胡母招待熱切，但隻是覆着薄毯躺在椅子上讓胡父忙活，察覺到的沈玫有一點尴尬：“是要午休了嗎？”
“不休，不休。隻是躺一下，舒服些。”胡母笑着說。
“正好，小胡買了這個按摩儀，他說阿姨有時肩頸痛，但不知道用不用得慣。馬上充電試一下？”沈玫把按摩儀挑出來，拆開盒子。胡母也很高興，接過儀器，認真看着說明書。
胡父忙前忙後，又是泡茶，又是洗水果。胡母坐着一動不動。實在是對比明顯。
“不好意思啊，前兩天，小毛病。”大概是看出來沈玫的眼神，胡母有些歉意地指了指自己的腰窩擺擺手，主動解釋。
“腰疼，可以貼膏藥緩解嗎？讓小胡買點好的寄回來。”
胡母解釋：“哎呀，也不是，就之前不小心摔了下。”
“哼，摔了下——孩子，來吃點。”胡父給她切了一碟橘子，哼了一聲。
“謝謝。客氣了——是摔到了腰？”
不等胡母開口，胡父有些責備地說：“還不是那個櫥櫃，壞了嗎。你說，這要爬高的事情，她非要自己去弄，也不聽勸，看吧。”有了外人，胡父的情緒發洩突然自由了些。
“哎，你跟孩子說這些多幹什麼？”胡母瞪了他一眼，轉而又對沈玫溫柔說，“其實不嚴重，就是站闆凳，摔了下，休息一下就好了。”
“休息一下？醫生說要至少休息三個月！”胡父聲音提高兩度反駁道。
“噢，肌肉拉傷，休息下就能好。”沈玫順着胡母的意思說下去。
“對對對，就是拉傷，就是要休息。”胡母點頭如搗蒜。
沈玫翻了翻這些物件：“我看胡揚這一堆東西也沒有止痛的膏藥，我到時跟他說，看看相關的東西。”
“不用不用，這點事情這種東西在樓下藥店也能買。不用專門寄的。”胡母拍拍沈玫的手臂。
為了此行不那麼突兀，沈玫便在胡家坐坐、休息一會，簡單寒暄兩句。
“對了，你們高中就是同學對吧。”本來是聽胡母念叨自己的意外小傷和胡揚一人在外辛苦工作，半途，胡母如此提到。
沈玫頓了一下：“嗯。”
“還有那個誰……我記得你們以前還有幾個玩得不錯，小陳，小鐘？現在也在聯系？”胡母回憶着，記性還不錯。
“嗯，還聯系着。”
“好啊，年輕人關系好就好啊。學校一直到社會的老朋友，很難得的。”胡父在旁邊補充。
“是的。”沈玫點頭。
“之前我就記得，上學時，别看小沈你年紀小，學習成績好、測試資質高，我就一直說小揚，你光和他們玩，多和朋友學習學習啊。”說着，胡母換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長輩的客套話聽得沈玫眼皮直跳：“大家都是朋友，玩得好就最好。”
“對了，小沈你現在在哪工作……喔。”胡母說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沈玫注意到胡母眼神正看着胡父的方向。
沈玫簡單介紹到：“我在AX工作，AX在C市也有辦公點。”
她注意到胡父的表情有些好奇：“現在在AX上班了啊。”大概是小輩的八卦資源包太久沒更新了。
“我在AX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隻是常規的事務工作。”沈玫回答。
“噢，工作了挺久了啊？對小沈來說，高低是個領導吧？累不累啊？”胡母又問。
“你這說的，現在的年輕人肯定累啊。”胡父回嗆了胡母的問詢，沈玫隻是笑。
沈玫坐了會準備離開，胡父說把沈玫送到小院門口去。
一路上，胡父念念叨叨：“你們年輕人在外面，互相關心幫助，太謝謝了。”
“沒有沒有。”沈玫擺擺手。
“哎，我都和她說了，有些東西我們請人來修，或者等小揚回來看看都行。她非不肯，嫌花錢，又嫌麻煩年輕人……其實鄰裡朋友也好，但總歸……現在又怕小揚擔心……他一個人在外本來就辛苦……你們年輕人啊，在外打拼，”
胡父自顧自說着。
沈玫了然。
等到告别，看胡父走遠了。
她撥通了胡揚的電話。
沈玫工作時最讨厭告狀和告狀的人，但這個可不是工作。
胡揚一接通電話，沈玫先發制人，先定要求：“……首先，别激動，聽我說完。”
那邊深呼吸了一下：“嗯……你說。”
“你的媽媽之前做家務時站凳子爬高結果摔倒傷到了腰今天到你家看你媽媽一直半躺着不方便起身應該是傷得不輕但不至于很嚴重因為你爸爸的說法是需要休息三四個月。”沈玫一口氣說完。
頓了一下，她聽見那邊聲音激動：“……我就該知道，一打電話就支支吾吾，還攔着爸不讓說，都說了家裡有什麼問題我請人來看，非要逞強……”
難得聽到胡揚發飙，沈玫趕緊打斷他的唠叨：“好好好，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我問了，該檢查該做的都做了，現在隻是休養。别激動……你媽媽不想給你說的……”沈玫趕緊控住胡揚，“你也别太急，晚點你再問問。如果需要，再請假回來看看。行？”
沈玫把今天的看到情況都大概描述了一下。雖然胡母受傷，行動受限、需要休息，不過精神挺好，胡父忙前忙後照顧得精細，應該恢複很快。胡揚緩了半天，最終也平靜下來：“我忙完這點就請假回去看看。”
沈玫說了半天，終于想起她的事情：“對了，你買的那個智能手表型号發我一個。”
“？”
“我看這款最新輕量型還不錯，等會去店裡看有沒有，我也去買。”
胡揚：“……應該都有現貨，而且也不貴……今天麻煩你了，你要是需要，我送你一個。”
沈玫認真思考三秒鐘：“不用，想拿現貨，幫我看能不能在Q市鎖兩個折扣價。”
過了十分鐘。胡揚發來消息：“我在xxx店定了兩個，你今天之内去自提就行。都是熟人，等會把信息和地址給你，記得和他說我名字付尾款。”
沈玫啪嗒啪嗒敲字：謝了。
什咩：對了，還有個問題。
yang：什麼？
什咩：你現在在公司算領導層嗎？
胡揚想了想，認真發來一串消息回答：不算吧，雖然有帶人，隻算是帶團隊而已。真有重要的事情，我們也說不上話，算不上領導層，問這個幹什麼？
沈玫醞釀了半天。
什咩：嗯，加油，努力當領導層。你可以的。
yang：[疑問]
yang：什麼意思，難道是我爸媽提了什麼。
什咩：嗯，你爸媽說希望你放心工作，争取做領導層。
過了半天，胡揚才發來一條新消息。
yang：真的嗎……好吧。
沈玫望天歎了口氣。
她也好想當領導層啊。
她也想當領導啊。
好想！當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