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散步，沒有第三人的場景，好像話題也自由了很多。沈玫很擔心沈佑說出什麼戳破她身份的信息，但最後等來沈佑一副真誠的回應。

“變好了。”

“？？？”

“我是說真的。”沈佑真誠地點頭。

沈玫被這意料之外的答案吓得無語，整個人竟有些放松了，下意識給沈佑擺了一副嫌棄的臉色：“……你油嘴滑舌。”

“我真心實意。”沈佑仍然認真。

沈玫沒有再說下去，不一會兒，沈佑又有些緊張地舊事重提，大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意思：“你說實話，你是不是體檢或者他們那裡有什麼問題，你放心我……”

沈玫打斷了她的話，歎了口氣：“你說我變好了，又擔心我生病，什麼？你想說我命不久矣，改邪歸正？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沈佑咽了咽唾沫，搓着鼻尖說：“嗯……也不是那麼嚴重。”

還真這麼想啊？

沈玫給她擺了個臭臉，還是和她再次保證：“沒事。沒事。”

鬼知道beta沈玫有沒有事，反正她不知道，沈佑也不知道，那不知道就是沒有。

沈佑看沈玫臉色臭得很，大概是當她生了悶氣，才絮絮叨叨地解釋下來：“我沒那個意思。我隻是覺得你變化很多了。現在開始發現你居然也開始覺得工作有難處，也算一種好事……那句話怎麼說的，因為關心才會難過。”

“好事？”

沈佑忙不疊接話：“我覺得是好事，真的。雖然你可能覺得有點煩……但我覺得，更真實了。”

“以前不真實？”

“有一點點。”

不兒，她倆有病吧。

沈玫眨眨眼睛，聽着沒回話。

如果是beta沈玫，這些易如反掌的小事，一定不會感到為難，也不會為打工煩惱。

其實她真不太想關心。沈玫很想這麼反駁，這**工作，她隻是為績效折腰罷了。被壓成牛馬才算真實？打工人說這種話，會不會有點僭越了。

沈玫不回答她，沈佑自顧自念叨：“其實有時候……很多時候我不懂你的想法。”

沈玫想，其實她也不知道。

“總感覺你有煩惱的事情，但不知道在煩惱什麼，也不知道怎麼能幫你。”

“是人都會有煩惱的。”沈玫隻有第三視角的安慰。

“其實我覺得你厲害，你從小到大一切都好，而且你還有……，一切都很好，但是有時候……直到這段時間，雖然突然感覺你有壓力了，但也能感覺到你會有開心的時候。

“我覺得好像不經意間……又很突然地，你變了很多。

“感覺，真性情？……現在的情緒更多了。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覺得是一種好事，發自内心的。你自己是什麼感覺呢。”

“你覺得，我……變鮮活了？”

沈佑咀嚼了沈玫的用詞，然後點頭。

沈玫後槽牙都咬碎了，打工嗎喽，整天跟孫子似的，特别是出去跑客戶的那幾個組，一個個同事回來應激得跟HPD似的。來打工兩天，壓力大了，自然就會吐槽了，也就鮮活了。

沈玫聽着她一路上斷斷續續迂回猶豫的說辭，徑直問道：“那你覺得，現在的我好，還是以前的我好？”

“我覺得現在的你有更多……”沈佑說着，又改口，“你做你想做的最好。”

“所以你覺得現在的我更好？”沈玫抓住前半句的意思。

“……那現在的你，在做你想做的嗎？”沈佑追問沈玫沒有回應的後半句。

沈玫無言。

也許beta沈玫是很厲害的人，無欲無求，感情淡薄。如果這樣，她的性格，在這段時間的角色扮演已經ooc，極度違背了beta沈玫人設。可是在此之前，都沒有人向她質疑。

而且，beta沈玫想要做什麼呢？她沒有頭緒。

那沈玫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呢？她也想不明白，好像什麼也做不到。

紅燈亮起，兩人停在空無一人的街口等着倒計時，即使夜間的路口幾乎沒有車輛駛過。

深夜的十字路口，信号燈好像一個暗紅色的漩渦，在黑暗熒熒發光，等待自己消失的時刻。

她突然覺得有點好笑，一路上她倆這你一句我一句卻半天說不清的樣子，好像兩個菜雞在卡時間打加時賽。

她深吸一口氣，終于下定決心。

“……嗯，我想有些事情。”沈玫首先發話。

“啊。”

“也許你會，有一點驚訝。”隻是億點點。

“很難嗎？或者很複雜嗎？”沈佑問。

“也許……我不确定……”沈玫皺眉，無法準确描述這種離奇的事情。

“燈亮了。我們先走。”沈佑擡頭看見信号燈變了，走在前面。

紅燈熄滅，綠燈亮起。

沈玫愣了一下，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