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号整個白天都沒有遇到任何怪事,郭平費了不少功夫把那一大袋工具給背上了塔頂,又趁着霧氣消散的下午去砍了一次柴。沒敢進樹林,在邊上打轉的時候還撞見了一隻怎麼看怎麼不像是野雞的母雞。
當時那隻雞正蹲在一個草窩裡,郭平沒注意差點一腳踩了上去,頓時人和雞都被吓得不輕。母雞發出一串驚恐的咯咯哒,撲棱着翅膀竄進了樹林裡。
“咦,那就是個家養母□□?”
郭平詫異的自言自語,她還不至于沒常識到分辨不出家禽和野雞的區别。不過那母雞體積比一般家禽大了一圈,而且油光水滑,肥墩墩的,一看就知道吃得挺好。估計是小鎮裡那家養的雞跑出來獲得了自由。
“這年頭,雞都比人過得滋潤。”
郭平吐槽了一句,也沒興趣非要去追那隻雞,彎腰在草叢裡看了看,發現了一窩十幾個蛋,看來人家還在辛苦孵蛋,卻被自己給吓得丢下蛋跑了。
猶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這些蛋拿走,想到都不知道被雞孵了多久,搞不好裡面都有小雞了,郭平心說何必造孽呢,她又不缺這麼幾個蛋。所以最後郭平沒動雞蛋,還找了點葉子把蛋給重新蓋好。
還别說,經過仔細觀察,郭平發現樹林裡居然還存活着不少小動物,鳥之類的就不說了,一大早就聽見它們叽叽喳喳的叫聲,顯得特别歡快。對于一個長期生活在城市裡的人而言,倒是很新鮮的體驗。
除了鳥,還有野兔松鼠,隻是在樹林邊上走了一圈,郭平好幾次都撞見了它們匆忙逃離的身影。真不知道這麼冷,它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
“我記得上一次過來旅遊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鳥。”
郭平咕哝着,心緒不免有些複雜。
仔細想想确實挺諷刺,對于人類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巨大災難,但對于這顆星球和大自然,好像又沒什麼影響,小動物們過得挺不錯,空氣都變清新了。郭平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個脫口秀,那位很犀利的老爺子直言:“什麼保護藍星,藍星根本不需要人類保護,沒了人類它隻會更好。人類口口聲聲要保護環境,說到底隻是為了自己。”
假如腳下這顆孕育了人類的星球真的有意識,這一次莫名其妙的全球浩劫,是否就是它施加在人類身上的一點小小報複?
郭平在這個問題上隻思考了幾分鐘,就徹底抛在腦後。如今她才沒那個閑工夫去思考哲學,努力好好活下去才是正道。
繞着信号塔巡邏了幾圈,确定沒有什麼異常,郭平再次爬上了塔頂,開始準備午飯。
她先是把砍來的木柴用斧頭砍成整齊的小塊,剝掉外面潮濕的樹皮,放進爐子裡,再掰下一小塊固體燃料助燃,很快火就重新熊熊燃起。木柴被火焰燒得發出輕微的噼啪聲,聽着叫人心裡就覺得很愉悅。
但木柴并不是很幹,所以燃燒的時候難免會有大量煙霧,幸虧郭平事先就架好了煙管,才沒有讓這個小小的容身之處變得烏煙瘴氣。
在便攜式不鏽鋼餐盒裡放上一些早就洗好的生米,再倒進一點水,蓋上盒蓋。郭平拿着餐盒把手把它放在了爐子平整的頂上,讓火把飯煨熟。在等着飯做好的期間她也沒閑着,用小刀慢條斯理的切着帶來的土豆,然後把土豆和同樣切成小塊的火腿放在小鍋裡加油煎兩分鐘,最後打開餐盒的蓋子,把煎好的土豆火腿平鋪在飯上,一鍋簡單的焖飯就大功告成,隻等最後出鍋。
其實郭平完全沒必要帶上這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她可以在這兩天隻靠壓縮餅幹對付。但郭平覺得,人總是需要放松和娛樂的。燈塔裡面确實安全,但天天蹲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面,又時不時得出去冒着生命危險打怪,還沒有任何一個可以傾吐交流的對象,她的情緒已經十分壓抑了。
就算她是一個對社交需求很低的人,以前宅在家裡那也可以和很多人網上聊天,還有無數從外界接受到的信息分散注意力。哪像現在這樣,小半年都沒和正常活人說過幾句話,信息渠道更是徹底斷絕,外界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那些叫嚣着不需要社交巴不得孤獨終老的網友,不都還有個“有網能點外賣可以收快遞”的前提嘛。沒了這三樣,恐怕最多一個星期就要瘋了。
所以哪怕是在危險的環境裡吹冷風,吃的食物和在燈塔裡完全不能比,郭平也感到了久違的輕松和愉快。即便什麼都不做,就坐在信号塔塔頂看看藍天白雲,綠水青山,聽着木柴燃燒的聲音,她的心情都開朗了許多。
等到飯熟了,再燒一點水沖了杯巧克力,郭平面對群山,一邊大口大口的吃土豆火腿焖飯一邊噸噸噸喝巧克力,更是覺得即便收不到任何有用信息也沒什麼大不了。
至少,現在她還好好的活着,這就已經足夠了不是嗎。
愉快的欣賞風景吃完了午飯,收拾好東西,郭平設定好鬧鐘,抱着槍眯了一會兒。醒來後看時間還早,她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閑得無聊,外加想看看能不能把藏在樹林裡的東西給引出來,對着前方的山谷開始大聲唱歌。
還别說,亂吼亂叫一通,雖然嗓子有點痛,但痛快了不少,好像一直以來滿心的壓抑和焦躁都發散了出去。
比較遺憾的就是她都鬧出這麼大動靜了,那個晚上企圖爬上來的東西卻很沉得住氣,郭平愣是一點影子都沒看見。
鑽回帳篷裡喝了點熱水,郭平把那些還有點濕的木柴整整齊齊碼在火爐邊上烘烤,烤着火繼續看昨天沒看完的那本宮鬥小說。等到她看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就這樣女主還能和皇帝HE不回現代,呸,戀愛腦。”
關上手機,郭平覺得自己又浪費了人生的幾個小時。